北國之春

陳昭

    想啊，盼啊，春姑娘拖著她那嫩綠的羅裙姍姍的來了。
    在這北方的小城中，春姑娘似乎也疲憊于勞頓，
不再是“江南春水綠如藍”中輕搖木漿滿身嬌羞的純姑娘了。
脾氣變得有些古怪。若是她心情好了，空氣中便會有溫柔的味道。
那是她用纖纖的玉手輕撫雪花散發(fā)出來的。
在那樣的柔和中，你能看見江南不曾有過的景色，
房屋斜頂上的學變得像松糕一樣，悄悄融化的雪水想從屋檐下偷偷遛到地面上玩耍，
可一伸腿便感覺到了下面吹上來涼颼颼的風，
想一想，還是決定不走了，便留在屋檐邊，
慢慢的，冰凌就開始在溫暖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早春的天氣還是有些寒冷的。
清晨，你踏在路上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路面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
那是白天歡愉的陽光嬉戲后，匆匆離開留下的痕跡。
在北方的城市，早春是沒有雨的。只有些許的春雪。
如果你初到北國就會發(fā)現(xiàn)，春雪和冬雪是完全不同的。
冬雪是細碎的，落下時就像米粒一樣，有質(zhì)感，潔白。踩上去時，有粗鹽一樣的燥感。
像北方人的性格，爽冽，干脆，決不拖泥帶水。
早春的雪是一片一片的，落在肩上迅速融化，滲入到皮骨中，讓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料峭的春寒。
“春寒凍骨不凍水”，早春沒有凜冽的寒風，有的只是冰冷的春水。
流淌的春水無處不在，從你的雙腳，皮膚，面頰甚至眉骨中吸收能量。
這是一種與冬日不同的冷，它慢慢侵蝕你的皮骨，讓你感到絕望。
這就是春水，看似柔弱無骨卻蘊涵著驚人的堅韌。

   
    日子在悄悄變長的陽光中流淌。
突然，窗子上鬼斧神工的冰凌花不見了，北國的陽春也就到了。
雖說是陽春，卻也不像江南那樣“草長鶯飛，雜花亂樹”。
只是在不常走人的地面上會零星地露出幾點綠色。
天空也愈加的明凈。這個時候是很少下雨的，不過路面上還是濕漉漉的。
如果是黃土路，還會長時間的泥濘。
偶爾，年還會在古舊的矮樓后面發(fā)現(xiàn)積雪融成的小洼。
年輕的學生們早早地換上了薄薄的春裝，在忍受早晚投骨的寒冷時，享受這短暫的陽春，

   
    小陽春很快就過去了。隨之而來的是真正的北國之春，不分晝夜的大風和滿天的黃沙。
“春風自在揚花”只是江南的春光。
在這里，揚花和柳絮想要輕舞，必須忍受撕心裂肺繁榮痛苦。
為了度過北方的嚴冬，楊柳都褪去了曼妙的羅衫，
將自己的皮肉磨厚，忍痛舍棄了如眉的細葉，僵硬自己婀娜的身姿，
像一堆了無生氣的亂木一樣熬過艱難的冬天。
終于春天來了，楊柳又可以在北國明凈的藍天下曼舞了。
狂風像要把她們撕碎一樣的刮著。
豆粒大的砂石被狂風裹挾著，撞擊在她們干枯的身軀上，
那些曾經(jīng)如絲絳的枝條一言不發(fā)的堅持著。
這樣的風沙有時會連續(xù)刮兩個月。
天空是透亮明凈的，風沙也是強烈真實的。
就這樣，在風沙硬生生地從身上剝離一曾厚厚的皮肉之后，
楊柳發(fā)芽了，北國的春天綠了。


    來過北方的人都會說北方的春天風沙太大。
其實這正是北方的春天與眾不同之處。
北方的一年四季都散發(fā)著強烈的男人味，堅定，值著，熱情，豁達，果斷，勇敢，
連純姑娘來到這里也一掃江南女子的溫宛，變得熱情奔放，敢愛敢恨。
強烈的風沙帶走了地面上所有的水分，
就像熱戀中的姑娘一樣，急于獲知你的心意，義無返顧，勇往直前。
這時，路面上已經(jīng)找不到水的痕跡，
只有原來的小水洼中淺淺的痕跡暗示著這里曾經(jīng)有過冰冷的春水。
愛情過于甜膩難免令人生厭，風砂多了也會帶來麻煩。
對于女孩子來說既要展現(xiàn)自己滿意的曲線，又要忍受脖頸的寒意實在是麻煩。
還好，絲巾解決了問題。我是非常喜歡絲巾的。
在北國的春天中，沒有南國的花月芳菲，
正好，女孩子的絲巾點綴了單薄的春天。
那些或長或短，或艷麗或素雅的絲巾隨風飄蕩，
在承載了女孩子夢想的同時也讓城市有了生機。


    等到風沙都褪了，北方的春天也就快過去了。
    空氣特別暖，天空特別藍。
晚春，像一位待嫁的新娘一樣，千呼萬喚才緩步而來。
等到她踏上花轎時，震天的鑼鼓和花炮響了起來。
一場傾盆大雨過后，春姑娘穿上羅裙，在踏上歸途前，
她凝視這片土地，垂下眼簾，轉(zhuǎn)身離開。


   就這樣，北國的春天湮沒在夏雨中了。

陳昭

2006年5月 我寫下了這篇隨筆，那時候心境不太好，正值高考臨近，我卻開始害怕了，所有我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要我堅強，可是，堅強那么容易嗎？那時春天已經(jīng)開始離開，我開始懂得歐陽修的“淚眼問花花不語”所以寫了此文。本來就沒本著什么目的，所以后來也就沒有修改，以至行文上有硬傷。十一賦閑在家，突然有發(fā)現(xiàn)了它，本想修改，而后有沒了興致，想想，還是原文發(fā)了上來。不敢和眾多才子相比，謹為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