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連載《黑道風(fēng)云20年》真實記錄東北黑道的病態(tài)史詩

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04]






　　“轟”“轟”，費四和土豆的槍先后打響。

　　費四先開的槍，這一槍打在土豆的臉和脖子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土豆這一槍也打響，多數(shù)鐵砂都打在了要去抓槍管趙紅兵的右手手掌上。趙紅兵已經(jīng)斷了三根手指的右手，幾乎被打爛。

　　趙紅兵是看到土豆扣了扳機用右手堵的槍口。

　　沖在最前面的趙紅兵右手挨了這一槍以后，緊接著感覺小腹一涼，一把軍匕齊根扎了進(jìn)去，趙紅兵左手抓住拿只拿著軍匕的手，一腳踢中了他的下Ｙ。同時，趙紅兵的大腿又被沖過來的李老棍子用三棱刮刀扎了一刀。

　　小北京一腳踹飛了李老棍子，雙方混戰(zhàn)了起來。

　　李老棍子的人各個有刀，趙紅兵等人頓時處于下風(fēng)，膽子小的已經(jīng)四散跑開。但小北京、李四、費四等人不能跑，因為趙紅兵已經(jīng)重傷跑不動了。他們?nèi)绻�跑了，趙紅兵今天非被李老棍子扎死。

　　除了李四搶過來一把刀以外，其它人全是赤手空拳。只打了不到30秒，小紀(jì)的腿上和胳膊上已經(jīng)各挨了一刀。

　　再這樣下去不用三分鐘，今天這哥幾個非全死在這。

　　正在這時，一輛只剩下了兩個轱轆的自行車向人群連沖帶撞殺了進(jìn)來。

　　騎自行車的的人頭戴斗笠，腳踩黃膠鞋，身披黑色披風(fēng)，手持寬背大砍刀。

　　趕來赴宴的劉海柱和他的幾個兄弟到了，他們手中可是各個有家伙，兩個小時前在河邊跑時綁在手中都沒扔掉。

　　自行車倒地，劉海柱的寬背大砍刀第一刀就砍向了李老棍子的頭上，李老棍子躲閃不及抬左手一架，被劉海柱一刀砍在了胳膊上，緊接著劉海柱又是一刀，這刀砍在了轉(zhuǎn)身向后跑的李老棍子的后背上。

　　寬背砍刀可不同于西瓜刀和菜刀這些輕型武器，這可是能要人命的。

　　“都住手！誰再動我崩了誰”三扁瓜也趕到了，手里拿著一把五連發(fā)獵槍。

　　這東西可比沙噴子威力大多了。

　　沒有一個人再動。

　　二狗聽說，自從原子彈問世以后，世界上的大規(guī)模戰(zhàn)爭少了很多。看來原子彈這種殺人的第一兇器，才真是真正救世的菩薩。

　　三扁瓜手中的五連發(fā)，就是原子彈。

　　三扁瓜不是費四，他也不敢貿(mào)然開槍，只是想震懾住對方。

　　劉海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趙紅兵。

　　“快送紅兵和小紀(jì)去醫(yī)院！”劉海柱喊
　　“你們快點滾！”看到了重傷的趙紅兵，劉海柱沒心情再和李老棍子打了。


　　小北京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抱著趙紅兵上了車。


　　幾個月以后，小北京和趙紅兵曾有一次對話。

　　“其實你抱著我上車的那一剎那他還是有意識的，我清楚的看到那輛出租車是藍(lán)鳥，但這以后的事情，我就全不知道了”。趙紅兵說
　　“上車以后，車?yán)镤浺魴C放的歌是《十五的月亮》和《血染的風(fēng)采》，司機要關(guān)掉收音機，我沒讓他關(guān)”小北京說
　　“為什么不讓他關(guān)？”

　　“我想你聽到這樣的歌，你就不會死，因為你雖然失去了意識，但是聽著這兩首歌，會讓你想起老山前線。當(dāng)錄音機里唱到共和國的旗幟上有我們血染的風(fēng)采時，我對你說：紅兵，你記著，班長讓我們好好活著”
　　“可那天我的血，已不再是為共和國而流，”趙紅兵幽幽的說

　　小北京沒再答話，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據(jù)那天同車的李四說，在送趙紅兵去醫(yī)院的路上，是他唯一一次見過小北京落淚，而且哭相很難看，雖然小北京忍著一聲都沒哭出來，但是眼淚和鼻涕全流了下來。渾身顫抖著的小北京也不知道擦。

　　可能是，小北京這條玩世不恭的鐵打的漢子，以為又要有一個戰(zhàn)友死在自己身邊。


　　與李老棍子街戰(zhàn)之后，由于雙方各打了一噴子，而且趙紅兵和李老棍子都身受重傷，這件事在我市也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轟動。二狗認(rèn)為：雖然這兩幫人中沒人報案，但公安也應(yīng)該有所耳聞，但卻沒有警察找到李老棍子或者趙紅兵進(jìn)行詢問及調(diào)節(jié)，這也導(dǎo)致了日后事態(tài)的進(jìn)一步惡化。

　　趙紅兵雖然身受重傷，但李老棍子那邊傷殘更重，這一戰(zhàn)，其實是趙紅兵贏了，盡管贏得很慘烈。畢竟李老棍子當(dāng)時是我市頭號流氓頭子，即使他和趙紅兵他們打成平手，他也算是輸了。雖然趙紅兵以前在江湖上已經(jīng)小有名氣，但就是這一戰(zhàn)，奠定了他和李老棍子平起平坐的江湖地位。

　　這下，李老棍子的真正意義上的挑戰(zhàn)者終于出現(xiàn)了。他不能不慌，不能不報復(fù)。他不能失去的東西只有兩樣：1，錢 2，江湖地位。
　　

阿呆

喜歡紀(jì)實性的

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05]





　　在這一戰(zhàn)中，李老棍子被劉海柱砍在胳膊上那一刀砍得皮開肉綻、臂骨裂紋。土豆被費四打了一槍擊中了臉和脖子，雖然沒有致命，但是完全毀容了，雖然他以前長的也不好看，但是畢竟還像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像人了。黃老邪被小北京打得多處骨折，混身上下沒一個好地方。扎趙紅兵一刀的那個人，也就是被趙紅兵踢到下Ｙ那個人，幾年后去了啤酒廠上班，據(jù)后來他的同事說：他那東西再也無法勃起了，趙紅兵當(dāng)年這一腳把他的兩個睪丸踢得粉碎。

　　據(jù)說從李老棍子住院的那天起，他就開始計劃如何去醫(yī)院給趙紅兵補刀了。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

　　在我市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無論誰被扣上了全市黑道一哥的高帽，那注定他將終日在不安中度過，有太多的人都在盯著這個實際上毫無意義并能惹來殺身之禍的名號。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在這個位子上穩(wěn)坐兩年。無論是誰，當(dāng)他被戴上了這頂高帽的同時基本已經(jīng)被判了死刑，只是緩刑幾年執(zhí)行而已。李老棍子之后的張岳、李四、李武、三虎子、勾瘋子、老古等人莫不如此，只有最低調(diào)也是最少插手江湖事的趙紅兵活到了現(xiàn)在。

　　他們的結(jié)局可分為兩類。1、被仇殺  2、被正法。如果僅僅是被打殘或者被捕入獄，那只能說是他們的幸運了。

　　至今，我市仍至少有上千號年輕人在向這個頂峰“奮斗”著，但他們絕大多數(shù)都是還沒到半山腰、還沒來得及看到頂峰已經(jīng)鋃鐺入獄或終生殘疾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張岳這樣的黑社會天才。

　　二狗曾經(jīng)不解為什么趙紅兵能活到了現(xiàn)在，而且還能活得這么好，在兩年前的春節(jié)，曾就此事專門咨詢過他。

　　“二叔，當(dāng)年四叔、張叔等人和你一起成名，都是全市名頭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如今全沒了。而你是他們公認(rèn)的大哥，名聲比他們還響，為什么你如今日子過得這么舒坦？”
　　“二狗，我從小把你帶大，你應(yīng)該了解我做人的兩條原則。1、絕不干缺德的事兒，四十年來我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兒都沒干過，在這條道上，能堅持這條原則的沒幾個。2，絕不讓自己毀在鼠輩手里”，“我的這兩條原則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

　　“二叔，第一條我當(dāng)然是懂，第二條我不大明白，難道只要你不想毀在鼠輩手里就一定能不毀在鼠輩手里？這是你能決定的了的嗎？”
　　“我是玉器，從不與瓷器碰。我想碰的，那一定也是玉器，如果有瓷器非要找我來碰，那么我躲著，如果躲都躲不開，我就去找愿意和他碰的瓷器去碰他”

　　“二叔，那我不懂為什么我7、8歲的時候你和李老棍子那兩年打翻了天？難道你那時候就不怕你這玉器碎了嗎？”
　　“那時候，我是瓷器，李老棍子是玉器”趙紅兵笑了，扔給了二狗一個蘋果。

　　“恩，就算你那時候是瓷器，也是景德鎮(zhèn)的瓷器”二狗也笑了，近些年來每年和二叔在一起的時間都不多，但每次和他的對話都感覺受益非淺，他談話總是一針見血且極具哲理和人生感悟。
　　“不是景德鎮(zhèn)的，那時候我就是咱們當(dāng)年北郊土產(chǎn)日雜門市賣的兩毛錢一個的瓷器。我和李老棍子打了兩年，我就變成玉器了。當(dāng)然了，當(dāng)時我和你四叔、申叔我們和李老棍子打架時我們沒想到要揚名立萬，只是看這個敗類太不順眼。”趙紅兵又笑了。

　　聽完這一席話，二狗才明白江湖大哥為什么是江湖大哥，為什么趙紅兵已經(jīng)十年沒動過手打架了而且做的生意也和黑道無關(guān)，到現(xiàn)在全市江湖中人聚會的時候還一定要把他請去坐在最中間，最當(dāng)紅的黑社會頭子還要敬酒點煙道一聲“紅兵大哥”。這應(yīng)該不僅僅是因為趙紅兵從不干傷天害理的事兒，顯然，他做人的哲學(xué)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李老棍子顯然沒有趙紅兵這智慧。當(dāng)時他還是玉器，卻在紫月亮飯店門口之戰(zhàn)結(jié)束后天天琢磨著要來碰趙紅兵這個瓷器。
　　

阿呆

紀(jì)實性的嗎？

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06]






　　趙紅兵被送到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后，經(jīng)過緊急搶救，第二天終于脫離生命危險，住在四樓的病房，這是趙爺爺安排的單間。小紀(jì)的傷無大礙，但也需要住院治療，住在二樓的病房，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小紀(jì)已經(jīng)是第三次住進(jìn)了醫(yī)院，小紀(jì)在醫(yī)院住的時間太長了，見過的病友太多了，已經(jīng)成了半個大夫，對所有的外傷都有所了解，經(jīng)常和大夫討論治療方法。

　　小北京擔(dān)心李老棍子等來醫(yī)院補刀，借來了三扁瓜那把五連發(fā)獵槍，日夜守在趙紅兵的身邊。記得二狗在趙紅兵住院第三天去探望時，摸過趙紅兵的頭，滾燙。而小北京則看起來十分憔悴，沒了往日的意氣風(fēng)發(fā)，沉默的很。

　　“如果李老棍子找來，我一定要殺了他”在陪床這幾天，小北京已經(jīng)不止一次說過這句話。小北京這次絕對是動了殺人的念頭，像小北京這樣有主意的人，一旦動了這個念頭，別人肯定誰也勸不住。

　　“小申，這個仇我們的一定要報，你別總說要殺人什么的，我們知道你敢殺人，但也要看情況”李四勸小北京。
　　“如果他不找來，那就等紅兵傷好以后，留給紅兵親手報仇！”小北京說。
　　“小申，你回旅館吧，旅館那邊這幾天都沒人打理，一團糟，這邊我來看著，怎么樣？你總信得過我吧？”李四說。的確，李四的身手不在小北京之下。

　　“那你那邊生意怎么辦？”小北京問
　　“天也冷了，我那幾張的臺球案子也不擺出去了，廢品回收那邊有費四一個人也就行了，我最近沒什么事 ” 李四說
　　“恩……也好。但李老棍子找來，盡量別殺他，留著給紅兵”小北京說
　　“申爺，你能不能不把殺人總掛在嘴邊？咱們市西邊的火葬場每天火化上百號人，哪個是你殺的？”李四雖然和趙紅兵的兄弟感情也極好，但是這次事情發(fā)生以后，李四表現(xiàn)得確實比小北京鎮(zhèn)定。

　　“李老棍子今天要是來，那么明天火化的就是他”小北京說
　　“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你再不回去你就該累死在這里了，明天該火化你了。以后咱們倆倒班陪，行不行？”李四看見小北京幾夜沒睡，挺心疼
　　“四兒，你好好的看著紅兵，我一會和大夫護(hù)士都打個招呼”小北京有點戀戀不舍
　　“知道了，把槍留下吧！”李四讓小北京把槍留了下來。

　　在這兄弟八人中，李四和趙紅兵性格最為接近，都是話不多、講義氣、比較正直、做事情比較沉穩(wěn)。和趙紅兵相比，李四打架下手更黑，更是有仇必報。當(dāng)年雪夜在二虎家門外零下20度的氣溫下足足等了一夜報仇就足以說明他身上的確有股隱忍的狠勁。

　　九十年代，江湖上曾有句話說：“寧可得罪紅兵大哥，也別得罪了四哥”。可見李四的確是惹不起。

　　李四和趙紅兵最相似的一點是：除了打架以外，其它違法的事兒絕對不干。小紀(jì)、費四、孫大偉則不同，他們只要是不太傷天害理且能賺錢的事兒，都會去干的。比如那次小紀(jì)等人要去挖古墓，李四就是寧可得罪了兄弟，也不去跟著干


　　李老棍子的人來找趙紅兵時，小北京剛剛走了不到一個小時，二狗也剛剛走了不到一個小時。

　　他們沒先找到趙紅兵，他們先找到的是在二樓的小紀(jì)。

　　不知道他們是從什么途徑知道趙紅兵和小紀(jì)是在第一人民醫(yī)院住院的。但是可以確認(rèn)的是：他們只知道小紀(jì)和趙紅兵在這里住院，卻不知道住在哪里，而且不知道他們根本就沒住在同一個病房。他們是問的二樓值班室的護(hù)士知道的小紀(jì)住在二樓的某個病房。

　　他們是四個人到的醫(yī)院，領(lǐng)頭的老五一瘸一拐，他被小北京扎的一槍刺腿還沒好利索，他拿著一把五連發(fā)。他帶的三個兄弟其中有一個帶著一把沙噴子，另兩個都拿著三棱刮刀。他們雖然帶了槍來，但是他們絕對不是有目的來這里殺人，而是要再捅趙紅兵幾刀給李老棍子報仇，趙紅兵是死是活聽天由命。他們手中的槍的作用是嚇唬人，真正用的還是管叉和刮刀。只有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才會開槍。

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07]






　　據(jù)說老五等人推開小紀(jì)病房的門的時候，傷得不怎么重的小紀(jì)正在和臨床的病友下象棋，由于小紀(jì)傷的不重，所以沒有專門的人來給他陪床。而且大家也知道，李老棍子的人主要是想找趙紅兵的麻煩，所以也沒人去特意保護(hù)小紀(jì)。

　　“誰是紀(jì)東海？”老五問

　　小紀(jì)連頭都沒抬，光聽這聲音就知道是有人來補刀來了。

　　“紀(jì)東海在隔壁”小紀(jì)向左一指，還是頭都沒抬，繼續(xù)下象棋。
　　“謝謝啊兄弟”老五沒參與紫月亮飯店門口那一戰(zhàn)，他不認(rèn)識小紀(jì)。聽到小紀(jì)這句話，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病房門剛關(guān)上，小紀(jì)忍著腿傷的劇痛跑到病房的窗邊，打開了窗戶就從二樓的病房跳了下去！

　　小紀(jì)這下雖然摔的不輕，但還沒有摔得腿斷筋折，打了個滾就站了起來。

　　“紅兵！李老棍子的人來了”小紀(jì)邊喊邊向醫(yī)院住院部的后面的傳染病房方向跑，小紀(jì)熟悉地形，他知道他只要跑幾步，就從醫(yī)院的后門出去了，誰也追不上他了。

　　尚在半昏迷狀態(tài)的趙紅兵肯定是沒聽到小紀(jì)這一嗓子，卻被老五聽見了。

　　“上當(dāng)了！”老五惱怒至極。

　　老五沖到小紀(jì)的病房，推開窗戶，拿著五連發(fā)就朝小紀(jì)剛才喊的方向開了一槍。當(dāng)然了，黑夜中，這一槍什么都沒打到。

　　“你們誰報案我殺你們?nèi)�家！”氣急敗壞的老五朝病房里的那幾個病人吼

　　這一聲槍響，正在陪床的李四是聽得清清楚楚。普通老百姓或許聽到這一聲槍響會認(rèn)為是雙響之類的，但曾上過前線的李四聽到這低沉的“吭”的一聲，一下就聽出了這絕對是槍響。李四拿起小北京留下的五連發(fā)就走出了病房。開始向二樓跑去，他知道，小紀(jì)可能出事了。

　　“上三樓，趙紅兵肯定在這住院！”老五帶著兄弟就沖上了三樓。

　　李四跑到三樓半的地方就聽到了幾個人急匆匆的上樓的腳步聲。他心里清楚的很：就是這幾個人了，他們是要找趙紅兵，現(xiàn)在帶趙紅兵跑肯定是來不及了，而且也沒地方跑，只能和他們硬拼了，先下手為強。

　　出乎李四意料的是，這些人根本就沒上趙紅兵所在的四樓，而是到了三樓的護(hù)士值班室問三樓有沒有叫趙紅兵的病人。

　　李四看見他們?nèi)チ巳龢侵蛋嗍遥瑳Q定不追去，留在三樓的樓梯口，這個地方不但有墻做掩體，而且還有逃生的路，可攻可守可逃，他們幾人想上四樓，必經(jīng)此樓梯。



　　果然，一分鐘后，這幾個人從三樓的值班室出來了，開始朝三樓的樓梯口走來。“趙紅兵肯定在四樓了”他們中間有人說

　　李四這下更確定他們就是來找趙紅兵補刀的了，這個槍法極好的退伍偵察兵要出手了！

　　看來，這群連野兔子都打不到的土流氓不得不和這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退伍解放軍戰(zhàn)士比比槍法了。

　　李四聽他們的腳步聲來判斷他們距離樓梯口的距離，當(dāng)他們走到離三樓的樓梯口15米左右時，他端起槍探出了頭，他知道，獵槍這個東西畢竟不是軍隊里的步槍，超過20米，槍法再好也很難打得準(zhǔn)，五連發(fā)的有效的精準(zhǔn)射程就在20米之內(nèi)。畢竟李四只是想傷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主動殺人，他可不想槍失去了準(zhǔn)頭失手把人打死。

　　“吭”李四的五連發(fā)在老五等人猝不及防間驟然打響。

　　這一槍打在了老五身邊的那個拿著沙噴子的兄弟的腿上，被槍擊中那位驚得把手中的沙噴子都給扔了。在15米左右的距離，李四可以拿五連發(fā)指哪兒打哪兒

　　“中埋伏了”老五一聲驚叫，拖起了受傷倒地的兄弟就進(jìn)了右手邊的一個病房，后來知道，這個病房里只住著一個老頭。

　　李四后來開玩笑說，老五這句“中埋伏了”讓他想到了《烏龍山剿匪記》，讓他真動了剿匪的念頭。

　　李四雙手持槍以低姿迅速向剛才老五等人躲進(jìn)去的病房沖去。

　　倚到病房門口他開始冷靜的聽病房里面人的腳步聲，他準(zhǔn)備根據(jù)腳步聲音判斷，隔門透射！

　　約5秒后，李四隔門朝里面就是一槍，他這次又是朝著人腿打的，他可不想殺人。李四的槍法和耳朵都很準(zhǔn)，這一槍又打中了一個人，后來知道，他這槍是擦著老五的小腿過去的。

　　這一槍打完，里面也傳來了一聲槍聲，這是老五隔著門朝門外開了一槍。

阿呆

喜歡紀(jì)實性的

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08]






　　這樣胡亂打的一槍怎么可能打到一直倚靠在墻邊的李四？

　　李四朝里面又是一槍，這次是李四胡亂打的，他知道他再打一槍里面的人的精神防線非崩潰不可。

　　事后，小北京和趙紅兵對李四從沖下四樓、以三樓樓梯為掩體、偷襲成功、低姿快速奔近、隔門透射等一系列動作贊不絕口。“如果讓我去，我或許也能把他們都打跑，但是肯定沒四兒干得這么漂亮”一向驕傲的小北京如是說。
　　果然，在李四最后這一槍過后。老五等人都推開窗戶跳了下去，小紀(jì)剛才跳的是二樓，老五等人跳的是三樓，幸好，這個病房的正下方是自行車棚。

　　這一次，李四打出了威風(fēng)，一戰(zhàn)成名。

　　在確定對手逃跑了以后，李四把槍藏在懷里去了二樓小紀(jì)的病房。

　　“小紀(jì)呢？”李四故作沒發(fā)生任何事情，微笑著問。
　　“剛才跳樓跑了！”小紀(jì)的病友說
　　“他沒事吧！”
　　“沒事！那小子腿有傷，跑的卻比誰都快”
　　“呵呵，那我走了”

　　李四故做鎮(zhèn)定的走出了小紀(jì)的病房，出了病房他撒丫子就跑！

　　他知道，今天在醫(yī)院里兩幫人一共開了五槍，警察非來不可。

　　李四逃跑后約一個小時，警察找到了趙紅兵。是三樓的一個值班的護(hù)士報的案。

　　根據(jù)后來警察的問話，可以判斷這個護(hù)士應(yīng)該是這樣對警察說的：“他們開始沖進(jìn)來了四個人，問我有沒有叫趙紅兵的病人住在三樓，我查了一下資料沒有這個人，他們就轉(zhuǎn)身走了，剛走不到半分鐘，我就聽到一聲槍聲，我出去以后，看見一個人雙手端槍貓腰屈腿快速沖到308號病房，然后朝里面打了一槍。然后我就嚇得躲了回去，我沒有看見開槍的人的樣子，但他身手極度敏捷，持槍和奔跑的姿勢比電視上看到的還專業(yè)，一看就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

　　“你叫什么名字？”警察問
　　“趙紅兵”趙紅兵昏昏沉沉，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再度暈過去
　　“剛才樓下發(fā)生了槍戰(zhàn)，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你的傷是怎么回事？聽醫(yī)生說你挨了兩刀還被火藥槍打了一槍”
　　“被打的”
　　“被誰打的？”
　　“不認(rèn)識”

　　“不認(rèn)識為什么打你？”
　　“不知道”
　　“你別總說不知道，我們這是對你的安全負(fù)責(zé)”
　　“真不知道”趙紅兵說了這些話，很費力

　　“你不要以為說不知道我們就沒法破案了”
　　“我真不知道”

　　警察也沒法對這個已經(jīng)重傷的人再繼續(xù)問下去了。

　　警察正對趙紅兵這一問三不知極度惱火時，一個更讓他們惱火人出現(xiàn)了，小北京又回來了。小北京回到旅館就看到高歡給趙紅兵寄來的一封信，他想讓趙紅兵高興高興，就忍著疲倦把信送了過來。

　　“哎呦！警察叔叔好！”小北京邊問好邊行了個少先隊員的隊禮
　　“你是誰？”警察也樂了
　　“趙紅兵的戰(zhàn)友”
　　“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北京人”
　　“來我們這里做什么？”
　　“和趙紅兵在這里做生意啊，我們在火車站旁邊開了個旅館，你們不知道嗎？我們那里可沒有賣淫嫖娼的啊！不過我可以告訴您哪家有賣淫嫖娼的”小北京說完，一臉壞笑的坐在了趙紅兵的旁邊。
　　“我們是刑警隊的，我們是來調(diào)查剛才的槍戰(zhàn)的，你賣不賣淫不歸我管”

　　“呵呵，看您說的，我去賣淫，誰買啊”小北京聽到剛才有槍戰(zhàn)，心里一驚。不過他還是看起來很鎮(zhèn)定，和警察調(diào)侃了起來。
　　“呵呵，你別貧。剛才你說趙紅兵是你的戰(zhàn)友？你們當(dāng)過兵？”
　　“是啊，82年的兵，85年復(fù)員的。您當(dāng)過兵沒？”
　　“當(dāng)過”問話的警察聽到小北京這么回答，朝身邊一個警察點了點頭

　　“我和趙紅兵都是偵察兵，您呢？”小北京最愛跟人拉近乎。
　　“我和你一樣，也是偵察兵。你們還有沒有別的戰(zhàn)友在這里？”
　　“唉，沒有了，我們班的戰(zhàn)友犧牲了幾個，留部隊的有幾個，只有我和趙紅兵復(fù)員了”小北京雖然玩世不恭，但是一說起犧牲的幾個戰(zhàn)友總是特別不舒服。
　　“剛才在三樓的槍戰(zhàn)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怎么啦？有槍戰(zhàn)？！死人了沒！壞人抓到了嗎？用不用我?guī)湍銈內(nèi)プィ俊毙”本╇m然繼續(xù)耍著貧嘴，但他十分想知道剛才槍戰(zhàn)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已經(jīng)明白肯定是李四跟李老棍子的人打起來了。
　　“謝謝，不用。不過據(jù)我們了解，他們其中的一幫人是在找趙紅兵”
　　“啊！是嗎？！警察叔叔，那您可得保護(hù)好趙紅兵”
　　“恩，我們懷疑槍戰(zhàn)的另一方和你們有關(guān)。趙紅兵的傷是怎么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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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09]






　　“懷疑我們？冤枉啊！我剛才回旅館去了，然后收到了這封信，我是給趙紅兵送信來了，我們旅館的服務(wù)員可以證明！冤枉啊！”小北京看起來冤枉死了。
　　“我們也沒說是你，我在問你趙紅兵的傷是怎么回事！”
　　“被壞人打的，警察叔叔，你可一定要抓到他們啊！”小北京從他和警察的交談中基本確定了李四肯定沒被抓住，塌實了許多。
　　“被誰打的？打成了這個樣子”

　　“不知道”小北京故作良民狀。他的良民形象的確是能欺騙得了大部分群眾，但是他還是騙不過這些目光如炬的刑警。
　　“被打成這樣為什么不報案！”
　　“哎呦，我還真把報案這茬兒給忘了！這不趙紅兵才脫離危險嗎？！我也準(zhǔn)備這幾天就去派出所報案，明天早上一上班，我就去，成不？上次我們旅館有客人丟了錢，我報了案，你們來了以后問我問了兩個小時，然后又做筆錄又按手印的，小偷到現(xiàn)在不也是沒抓到？還有一次我們旅館的客人丟了手表，我又報了案……”
　　“行了，等過幾天趙紅兵的傷好了一些，我們會再來的，明天早上你來我們刑警隊吧！我們也不打擾病人休息了”

　　“哎，您這就走了？上次我們客人的手表…………”小北京看樣子還沒說夠
　　“那不歸我們管，明天早上別忘了！我們走了”
　　“警察叔叔，再見”
　　“別抬舉我了，我可沒你這么大的侄子”警察甚是惱火，哭笑不得。

　　警察前腳走，后腳趙紅兵的三姐進(jìn)了病房。

　　“三姐，來啦！我正和紅兵念叨你呢，我說呀……”小北京又要開始貧
　　“你這破孩子剛才是不是跟那兩個警察又耍貧嘴了？”趙紅兵三姐似笑非笑的看著小北京。
　　“三姐，敢情著您剛才一直趴在門外聽我們聊天了啊！”
　　“誰有空聽你們聊天！我剛才進(jìn)來時聽見那倆警察說：剛才那小子怎么那么貧啊！我一想除了你還能有誰？”

　　“是這樣，那倆警察遇到點麻煩，想咨詢咨詢我，聽聽我的意見，我也是想?yún)f(xié)助他們破案，人民警察也不容易”


　　“你少給警察添點亂就什么都有了！算三姐求你，以后你們別出去惹事了行嗎？這次多懸啊”趙紅兵的三姐這幾天看起來也有點憔悴
　　“可以，我答應(yīng)你，但是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讓我親我一口”小北京每次看見趙紅兵三姐白里透紅的臉蛋就心神蕩漾
　　“你實在想親的話，三姐給你買頭母豬，你親它去吧”趙紅兵三姐遇見騷擾她的人實在太多了，她的嘴練得厲害著呢。
　　“不干，你比母豬好看多了”小北京認(rèn)真的說
　　“你說什么？”趙紅兵三姐微慍
　　“我說錯話了，三姐你沒母豬好看！”小北京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你………………”

　　第二天，小北京就去了刑警隊“報案”，結(jié)果可想而知，他又是胡說八道了一通，耽誤了警察的辦案時間。

　　在八十年代中后期，我國對獵槍的管理并不十分嚴(yán)格，民風(fēng)歷來彪悍的我市時有槍擊案發(fā)生。李四這次槍戰(zhàn)，警察沒有找到受害人且槍戰(zhàn)中無人死亡，警察也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的確和趙紅兵有關(guān)，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二狗相信如果警察真的想查的話，那么線索千條萬縷，黑道上只要是個人就知道這次槍戰(zhàn)的雙方是誰，警察能不知道？只是警察是真的沒有把這事當(dāng)回事兒，警察的底線是別搞出人命。


　　高歡給趙紅兵寄來的信紙疊成了一個“心連心”的造型，趙紅兵收到后苦惱不已，他以前右手雖然斷了三根手指頭，但是折紙和拆紙沒有任何問題。如今右手又被火藥槍打了一槍，只剩下一只手能用，連拆信紙都拆不了。高歡每次給趙紅兵寫信，趙紅兵都珍藏著，“心連心”的造型雖然簡單，但是折起來很復(fù)雜，他怕把信撕壞，舍不得用一只手拆。在收到信的第二天晚上，無奈之下他讓小北京幫他拆開。當(dāng)天，二狗也在旁邊。

　　小北京拆開了以后大聲朗誦了起來：

　　“一別已月余，甚念。前日，我登上了香山。看那秋風(fēng)起，北雁南歸，不知你是否，也和我看到了天邊的那同一只大雁。在這關(guān)山千里外、萬里他鄉(xiāng)中的香山，秋風(fēng)秋雨秋木秋花秋意甚濃，幸好，你我還可以看到同一輪秋月…………”小北京生情并茂的朗誦完感嘆：太肉麻了。趙紅兵羞得臉通紅，但還沒法下地，只得任由小北京讀下去。

　　“如今，我生活在共和國的心臟。看今日之中國，官倒猖獗，高干子弟借其父兄之名巧取萬民之膏……我嘗與同窗說：我等乃讀書人且身為女流，無它，惟有一腔熱血，既然我們深愛著這片土地，就要誓死以熱血與這丑惡相博……”小北京朗誦到這里不繼續(xù)念下去了。

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10]






　　“紅兵，敢情著你和高歡閑著沒事兒還探討國家大事、國家命運啊！”
　　“我沒有，高歡喜歡談?wù)撨@些”
　　“高歡這是要造反啊！！！” 小北京嚇?biāo)懒?br /> 　　“你沒看懂啊？什么造反？這是只反貪官，不反皇帝！”

　　八十年代，中國最不缺高歡這樣有思想的熱血青年。按現(xiàn)在的標(biāo)準(zhǔn)看，那個年代可以說中國年輕人99%都是憤青。二狗倒是希望能生活在那個年代，那么像二狗這樣的憤青就可以在人堆里不顯上露水、泯然眾人矣了。二狗相信：一個民族的血性，絕不會被鮮血所沖刷干凈。

　　趙紅兵收到這封信開始愁了，現(xiàn)在只有一只手好用的他怎么折一個“心連心”回信給高歡呢？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斗毆受傷了吧！

　　趙紅兵讓小北京按著高歡的樣子疊一個“心連心”，可小北京雖然聰明絕頂?shù)�是對折紙這樣女孩子干的活兒實在一竅不通，琢磨了整整一個禮拜才學(xué)會疊“心連心”，但是，疊的一道工序不對，“心連心”中間的那段顯得特別的窄。

　　“紅兵，我學(xué)會了疊心連心，我也要給三姐寫信”小北京挺興奮
　　“恩……就你那破字，還是別寫了吧”躺在床上的趙紅兵還忘不了冷嘲熱諷
　　“我可以把字練好然后再寫，我也和三姐討論國家大事，討論哲學(xué)”
　　“滾遠(yuǎn)點”趙紅兵笑罵了一句

　　小北京后來有沒有給趙紅兵三姐寫信二狗不知道，但是可以確認(rèn)的是從那以后小北京的確是經(jīng)常拿著一本“龐中華”字帖練字，而且后來還練了毛筆書法，到了現(xiàn)在他寫的毛筆字已經(jīng)是龍飛鳳舞，專業(yè)級水平了。

　　小北京究竟是不是為了給趙紅兵三姐寫信練的字呢？二狗的確不知道。


　　這次槍戰(zhàn)之后，李老棍子手下的三員大將都受了傷，他也一時沒法組織力量對趙紅兵反撲。而趙紅兵傷的不輕，在床上也是老老實實的躺著，也無力找李老棍子報仇。

　　他們這是休戰(zhàn)了一個月。

　　一個月后，這平靜又被李老棍子的手下老五打破。這次他不但打破了平靜，而且壞了混子的規(guī)矩。據(jù)說老五這次是他自己想報仇，并不是李老棍子讓他去的。

　　前文提到過，老五這個人長著一雙無知且無畏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透過這雙無知的眼睛，就可以想象老五是個多么粗魯?shù)娜恕?br />
　　多年以后，二狗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不但是無知且粗魯，而且還又臟又邋遢。

　　大概是1994年的夏天，趙紅兵的三姐帶著二狗去市體委新開的露天游泳館游泳。那天趙紅兵的三姐穿了件黑色的比基尼，當(dāng)年全市的女人沒有幾個敢穿這么暴露的泳裝，但是一向比較時尚且受過高等教育的趙紅兵的三姐敢于和國際接軌，她看見掛歷上的女孩子這樣穿她也就買了一件穿了。趙紅兵的三姐一到游泳館就吸引了幾乎所有男人的目光。

　　但五分鐘后，再也沒有一個人看趙紅兵的三姐了。因為老五來了。

　　已經(jīng)混得十分落魄的老五在94年前后的職業(yè)是蹬“板的”，他是趁著露天游泳館的人不注意，逃票進(jìn)來的。只見他進(jìn)來以后，把衣服一脫，里面就剩下個已經(jīng)分辨不出顏色的三角褲衩。“撲通”一聲就跳進(jìn)了水里，大家赫然發(fā)現(xiàn)，他手里竟然還拿著一條毛巾！！！！！

　　老五是來游泳池洗澡來啦！！！！

　　只見他用毛巾在身上一搓就是一堆泥卷子！連續(xù)猛搓。

　　看得前來游泳的人瞠目結(jié)舌，在目瞪口呆之后幾分鐘紛紛上岸，偌大的游泳池，成了老五的澡堂子。

　　而老五則面不紅，心不跳，視其它人為無物，繼續(xù)用力的搓著他身上的泥卷子。

　　從那以后，趙紅兵的三姐再也沒去過那個露天游泳館。

　　由“游泳館搓澡”那件事兒可以看出，老五這個人不但粗魯無知且埋汰，而且他連起碼的道德都沒有！他一個人把澡洗了，別人還怎么游？

　　黃老邪雖然的確不怎么樣，但是人家最起碼還裝裝，老五是連裝都不裝。

　　他這樣的人，干出了壞了規(guī)矩的事兒，一點都不奇怪。但他，一定為他干的這事兒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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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很榮幸在9月10日
受邀錄制鳳凰衛(wèi)視王牌節(jié)目《鏘鏘三人行》
與文化名人竇文濤、許子?xùn)|共話
中國“黑道風(fēng)云20年”
可能近期就會播出
各位有興趣可以關(guān)注收看一下
謝謝大家的支持

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11]








　　在槍戰(zhàn)以后的一個月，傷得不重的老五打聽到了那天開槍的人是李四。他對李四的槍法很打怵，但是他還想報仇，怎么辦？他想出了個陰損的辦法：去李四他家找他家人的麻煩。

　　在老五找李四家人的麻煩之前，我市的混子沒有一個因為斗毆去找對方親人麻煩的，這樣的事兒為當(dāng)時的混子所不齒。但人家老五根本就不考慮這個。

　　老五去李四家的時候，只有李四的大哥在家。那天是中午，李四的大哥早上上班沒帶飯，回家來吃了。

　　李四的大哥剛把飯做好，就聽見自己家玻璃“嘩”的一聲，碎了。

　　“誰家的孩子？”李四的大哥以為是哪家的頑童干的，邊說邊走出了院子，推開了門
　　“我干的！”老五瞪著那雙無知且無畏的眼睛，身后還跟著3、4個小混子
　　“你為什么打碎我家玻璃？”
　　“打你家玻璃？我還想打你呢！你是李四什么人？”

　　“我是他大哥”
　　“打的就是李四的大哥”

　　老五上去就抽了李四的大哥一耳光。

　　李四的大哥也不是好惹的，上去就還了一耳光。

　　隨后，幾個人圍攻上來。李四的大哥可沒有李四的身手，幾下就被打倒在地，門牙也被打掉了。


　　下午李四就知道了這件事，他看到門牙被打掉的大哥以后沉默不語，回頭就去醫(yī)院找了趙紅兵。

　　“老五去了我家，把我大哥打了”李四雙眼在冒火
　　“這叫什么玩意？！他還是個男人嗎？這叫下三濫！”趙紅兵也怒了
　　“恩，沒見過這么混的”
　　“四兒，等我出院，咱們?nèi)フ宜�”趙紅兵基本快痊愈了，但還是要在床上躺一段

　　“紅兵，不用了，我自己能解決，我過來只是和你打個招呼”
　　“四兒，別急，等我出院，咱們一定好好修理他”
　　“不用了，紅兵”李四說完就走了出去
　　“你小心點！”趙紅兵看李四這個樣子，知道老五是沒好了，他真怕李四一怒之下把老五殺了。
　　“我有分寸”李四遠(yuǎn)遠(yuǎn)的回了一句。


　　老五可能不知道，他這次絕對是踩過了李四的紅線。就算是老五把李四打一頓造成的后果可能也沒有比他打李四的大哥一頓后果更嚴(yán)重。

　　自己的親人因為自己遭到一頓毒打，又有幾個人能夠承受？

　　人，都是有底線的。一旦被人踩過了這個底線，就會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

　　

　　李四這次誰都沒想要找，他認(rèn)為他自己就能解決這件事。費四非要跟他一起去，李四說什么都不同意，他可知道費四這人的兇悍本性，一旦打起架來，說不定惹出多大的麻煩。幫李四看臺球案子的那幾個小兄弟也都義憤填膺，嚷嚷著要跟李四去報仇，但也全被李四拒絕了。李四給他們的任務(wù)是：查一下老五的行蹤。

　　李四只想親手為大哥報仇。

　　李四是二狗見過的最能忍耐，報復(fù)心理最強的人。為了報仇，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而且心思縝密，做事極少有漏洞。優(yōu)秀的中國偵察兵所應(yīng)具有的一切素質(zhì)，都在他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這事兒，如果換了是張岳，他會一刀把老五給殺了。如果換了是費四，他一定會沖到老五家去跟老五血拼。如果換了是趙紅兵，他一定會光明正大的再和老五約一架。如果換了是孫大偉，他一定會哭著喊著來找這幾位哥哥來給他報仇。如果換了是李武，他一定會用更卑劣的手段進(jìn)行報復(fù)。如果換了小紀(jì)和小北京…………二狗的確不知道這兩個滿腦子餿主意的人究竟會想出什么辦法去收拾老五，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會像李四這樣忍耐上幾天，然后耐心的等待機會偷襲老五。

　　一個星期后，李四手下的一個小兄弟告訴李四，老五這些天一直在人大招待所和一個暗娼混在一起。

　　李四點點頭，沒說話。

　　二狗認(rèn)為“亂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亂叫”這句話絕對就是個真理。一只狗真想去咬人的話，它一定全神貫注的準(zhǔn)備去咬人，哪有心情亂叫？二狗小時候見了太多出言恐嚇、大言炎炎的流氓，這樣的人一打起來，最衰的就是他，比如黃老邪、路偉。而像張岳、李四、費四這樣的人，打架前話都不多甚至有點沉默，從不去恐嚇誰，但是一出手就是要傷人甚至是殺人。
　　

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12]






　　李四雖然有信心一個人擊敗老五和他手下的那幾個小混混，但他不想做無謂的冒險。他只想抓到老五落單的時候動手，他有100%的把握會拿下老五。用當(dāng)年江湖上的話說，“四哥就喜歡玩陰的！”。后來還有人懷疑是不是李四在當(dāng)偵察兵時在前線是不是因為急噪吃過大虧被領(lǐng)導(dǎo)批評過，給他心理留下了陰影，到了后來這么能忍。

　　李四有點顧忌老五手中的那把五連發(fā)，所以，他要從背后下手。

　　那天，李四確定老五又和那個暗娼進(jìn)了市人大招待所以后，他從第二天早上七點就在人大招待所門口對面的一個小飯館門口的位置坐了下來。自己一個人點了一桌子冷菜，沒一個熱菜，因為他知道，這次等老五出來，不知道究竟要等多久，再熱的菜，也會涼的，不如干脆點一桌冷菜。點完菜以后，他又要了一瓶白酒。隨后就把帳結(jié)了。

　　老板也從來沒見過這么奇怪的客人，一大早上來了以后點上一桌冷菜和一瓶白酒，然后先把帳結(jié)了慢慢喝。

　　李四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小口小口的滋著酒，眼睛一刻也沒離開人大招待所的門口。

　　李四耐心著呢。

　　老五和那個暗娼從人大招待所出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3：00。這時，酒量極宏且好酒的李四居然在這六個小時中只喝了二兩白酒！

　　李四看見老五從人大招待所出來，抄起了早就看好的放在桌子上的特大號且極厚的玻璃煙灰缸。

　　“老板，借你的煙灰缸用一下！”說著，李四拿著煙灰缸就走了出去。
　　“哎，好呀！拿去用吧”老板更是一頭霧水，這個奇怪的客人又借煙灰缸干嘛？

　　這個老板哪里知道，李四是要拿這個煙灰缸去敲老五的牙！

　　老五打掉了李四哥哥的一顆牙，李四要去敲掉他滿嘴的牙！

　　老五和那個暗娼出了人大招待所的門就朝北邊走去，看樣子是餓了，要去吃飯。李四手里拿著煙灰缸快步走到老五身后，抓著煙灰缸朝老五的后腦和脖子處就是重重的一擊，同時又向老五的腳踝狠狠踹了一腳，老五當(dāng)場倒地。

　　后來二狗曾經(jīng)問過李四，“為什么你總是朝后腦和脖子的連接處打？”
　　“以前當(dāng)兵的時候，教官告訴我們，那里是人中樞神經(jīng)最密集的地方，如果想把人制服又不想殺人的話，重?fù)裟抢锸亲詈玫倪x擇”。
　　“為什么二叔你們又愛向腳腕和膝蓋猛踹？”。
　　“打架的目的不是為了花哨，而是要重傷對方或者將對方擊倒。而膝蓋和腳腕是人的支撐點中最脆弱的地方，所以這是最好的選擇”

　　老五被擊倒以后，李四迅速上前，單膝壓住了他的左側(cè)肩膀，抓起了老五的胳膊“啪”“啪”兩下，把老五的兩條胳膊關(guān)節(jié)都扭脫了。

　　老五在一秒鐘之內(nèi)，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

　　“你知道我是誰嗎？”李四抓起了老五的頭發(fā)。
　　“不知道”老五還挺硬
　　“告訴你，今天是李四敲的你的牙。今天敲掉的是你的牙，下次你在這么猖，我要的是你的命”李四說完這句，再沒廢話，舉起煙灰缸就朝老五的嘴砸去。

　　一下，兩下，三下………………

　　格著一層臉皮，煙灰缸撞到牙上沒什么聲音，李四只能憑手感感覺是否敲掉了老五的牙。

　　老五這人也很硬，劇痛之下只是悶哼，沒求饒也沒喊叫。

　　“把嘴張開！”已經(jīng)連敲了十四、五下的李四喊。

　　老五的下巴都已經(jīng)被李四的煙灰缸打折了，張不開嘴了。李四看他也的確張不開嘴了，重重的朝老五的嘴又敲了一煙灰缸。

　　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身邊留下了一群被這兇殘的場面嚇得目瞪口呆的圍觀群眾。

　　李四沒有直接走，他還要回飯店把煙灰缸還給飯店老板。

　　“老板，謝謝，我把這煙灰缸放這里了啊！我走了”李四微笑著對飯店老板說完，把沾滿了老五的血的煙灰缸放在了桌子上
　　“啊，好……兄弟你放在那里吧！”目睹了李四行兇全過程的飯店老板戰(zhàn)戰(zhàn)兢兢。

　　事后得知，老五下巴被打斷，鼻梁骨被打斷，還被打掉了九顆牙。

　　我市這么多年來，多么兇殘的案件都出現(xiàn)過。但是專門去敲牙，恐怕只有李四干過。

　　這事也只有李四能干的出來。

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13]







　　老五徹底被李四打服了，他雖然無知且無畏，但是李四那樣一下接一下的卯足了力氣去敲他的牙齒，他是真怕了。從那以后，老五很少在社會斗毆中出現(xiàn)，也慢慢脫離了李老棍子的團伙。蹬了一段時間的“板的”后又開了一段時間的公用電話廳，現(xiàn)在自己開了一家小型超市，生意還可以，日子也算是過得紅紅火火。只不過綽號已經(jīng)變成了“五金牙”。

　　李四這次也算是救了他，否則老五按照以前的軌跡發(fā)展下去，是不是現(xiàn)在要想見到他必須要到南山公墓呢？誰也不知道……

　　這次敲了老五的牙以后，李四的名氣更大了。成了當(dāng)時這個團伙里名氣僅次于趙紅兵的人物。日后人們再提起趙紅兵他們時，已經(jīng)不再說“紅兵他們”，而是“紅兵、李四”他們。

　　當(dāng)年在我市，一個混子想要成名，恐怕至少要打五十次架，生死的大戰(zhàn)起碼要有5-10次，成名非常不容易。趙紅兵他們已經(jīng)算是成名最快的了，這是因為趙紅兵他們和其它混子走的路不同，他們只和當(dāng)時社會上名頭最響、手頭最硬的混子打，而且每次都是小勝或者慘勝。

　　混子成名不容易，但想失去名聲卻非常容易。比如老五，這次被李四打得面目全非，他還不敢去報仇，他辛辛苦苦拼了命打了幾年積攢下的名聲轉(zhuǎn)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恐怕在這世界上，最艱難的職業(yè)就是混黑社會了。如果混黑社會也算是一種職業(yè)的話。

　　記得意大利的球星巴喬曾經(jīng)說過：不要叫我球場上的藝術(shù)家，我只是個運動員。運動員和藝術(shù)家最大的區(qū)別就是人們只會記得藝術(shù)家的顛峰成名之作，而人們能夠記住運動員的，卻常常是其最失敗的經(jīng)歷。比如每當(dāng)人們提起我，都會在第一時間想起我在九四年世界杯決賽中射失的那顆點球。

　　混子是運動員，不是藝術(shù)家。

　　老五，就是在決賽中射失了點球的運動員。巴喬后來爬了起來，他卻再也沒有爬起來。雖然，他沒有“爬”起來對他未必是一件壞事。


　　在趙紅兵養(yǎng)傷期間，張岳判了，兩年。

　　在李四打完老五以后不幾天，李洋來看趙紅兵了，那時，趙紅兵也快出院了。

　　“紅兵，最近和高歡聯(lián)系了嗎？”李洋問。她們?nèi)齻�整天在一起的女孩子，只有她沒有考上大學(xué)。
　　“聯(lián)系了啊，她最近過得很好！”趙紅兵說
　　“恩，我也和他聯(lián)系了。張岳判了，知道嗎？”雖然李洋只和張岳出來吃過一次飯，玩過一次。但是她比較喜歡張岳，認(rèn)為這輩子非張岳不嫁了。
　　“知道，才兩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半年，在看守所里也算刑期的，再過一年半也就出來了”

　　“恩，我前幾天去六監(jiān)看他了，他現(xiàn)在過得很好”李洋說
　　“我出院以后也去看看他，我真的很想他。那天還是我硬要他去自首，也不知道這是對是錯”
　　“你沒錯，讓他投案就對了”
　　“恩，我出院了就去看他”

　　十天之后，趙紅兵出院。第一件事兒就是去六監(jiān)看了張岳。據(jù)說，張岳本來皮膚就白，在看守所的那段時間，他的皮膚又白了許多，沒有血色。

　　“紅兵，你來了”看樣子張岳在監(jiān)獄里過的很舒服
　　“呵呵，來看看你，你現(xiàn)在怎么樣？”
　　“前幾天李洋來看我時說你出事了？紅兵！等我出去！”
　　“我們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的差不多了，你在里面還好吧？沒人欺負(fù)你吧？”

　　“我被欺負(fù)？哈哈哈哈”張岳笑了
　　“哈哈”趙紅兵也大笑了起來。他也知道，能欺負(fù)張岳的人可能的確是還沒生出來呢
　　“你也別在里面再惹別的事兒，好好改造”趙紅兵勸他。雖然趙紅兵也不是什么善茬，但他顯然比張岳理智多了，總是苦口婆心的勸張岳別惹事。
　　“我不惹事，絕對服從黨和政府的教育。過段時間，或許我還能弄個中隊長當(dāng)當(dāng)”
　　“祝你升官”

　　探監(jiān)回來的趙紅兵對小北京說了一句話：“現(xiàn)在我怎么看張岳的眼睛那么陰鷲啊？”
　　“以前張岳的眼睛就不陰鷲嗎？”正在認(rèn)真練書法描紅的小北京頭都沒抬，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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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14]








　　據(jù)說老五住進(jìn)醫(yī)院時，黃老邪墊在鼻子下的石膏才剛剛拆掉。

　　老五和黃老邪二人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這要是再繼續(xù)打下去，非出幾條人命不可”李老棍子在老五的病房里說
　　“那大哥你說怎么辦？”黃老邪確實是被打服帖了，巴不得快點停戰(zhàn)。
　　“和他們談?wù)劙桑�不打了，再打下去兩敗俱傷，公安還得找上門來”李老棍子說。李老棍子這個人絕對有殺人的膽子，但他只愿意為錢去殺人，他覺得和趙紅兵他們這樣打下去，實在是沒有必要，自從醫(yī)院槍戰(zhàn)以后，李老棍子就覺得趙紅兵他們的確是不好對付的，現(xiàn)在老五又被打成這樣，李老棍子也有點怕了。
　　“唉，也只有這樣了”。黃老邪很無奈

　　“恩，那這樣，老邪。你找個時間約他們談?wù)劙桑俊?br /> 　　“我？！”黃老邪一聽讓他去談，嚇都嚇?biāo)懒恕Ｋ�一見到趙紅兵和小北京兩腿就打哆嗦。
　　“恩，咱們這些人里就你最有文化了，你不去誰去？”李老棍子還給黃老邪戴了頂高帽。
　　“哎……”黃老邪被說的挺高興
　　“真的，就你最有文化了”李老棍子重復(fù)了一次。
　　“你說的也是，我倒是有點文化。我去就我去吧”黃老邪最喜歡聽別人說他有文化，一頂高帽被戴上，連小北京和趙紅兵他都不怕了。

　　趙紅兵聽到李老棍子要來找他和談的消息也挺高興，畢竟這近半年來成天這么提心跳膽的日子過得實在不怎么樣。而且他們也算是在這連續(xù)多次的斗毆中占足了便宜，該報的仇也報了，該打的人也打了。

　　停戰(zhàn)，趙紅兵現(xiàn)在也是求之不得。

　　當(dāng)天晚上，第六屆群毆討論會在一片喜慶的氣氛中召開，在八十年代，趙紅兵這兄弟幾人絕對算是有錢人，趙紅兵和小北京經(jīng)營的旅館生意非常好，小紀(jì)、費四、李四經(jīng)營的廢品回收生意也相當(dāng)紅火，孫大偉的租書店收入也還可以。所以當(dāng)時這哥兒幾個一吃飯就是去全市當(dāng)時最好的飯店。會議的主題是：一，討論當(dāng)前敵我形式。二，選出談判代表并確定談判大方向。三，總結(jié)對李老棍子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劉海柱、三扁瓜等人也應(yīng)邀列席會議并發(fā)言。

　　一、        對當(dāng)前敵我形式的判斷

　　1、        李來棍子方已經(jīng)傷殘慘重：土豆被送到省城治療，黃老邪現(xiàn)在出門還需要拄拐杖，老五剛剛?cè)朐翰痪谩＠罾瞎髯与m然已經(jīng)基本傷愈，但由于手下的大將重傷太多，目前已經(jīng)無力組織反撲。
　　2、        李老棍子方已經(jīng)打得身心疲憊：畢竟連續(xù)已經(jīng)打了小半年，這樣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李老棍子恐怕也過夠了，而且他手下的黃老邪和老五也已經(jīng)被我方徹底打服
　　3、        我方的傷殘情況：目前在紫月亮飯店門前受傷的趙紅兵和小紀(jì)已經(jīng)基本痊愈，如果再次發(fā)生斗毆，我方可全員出戰(zhàn)。
　　4、        我方斗志昂揚：尤其是李四的醫(yī)院狙擊戰(zhàn)和人大招待所對老五的偷襲，極大的鼓舞了我方的士氣。

　　總之，目前的形式對我方極其有利，雖然在開戰(zhàn)之前我方處于劣勢，但由于作戰(zhàn)方針得當(dāng)及劉海柱大哥的支援，我方目前已處于上風(fēng)。

　　二、        選舉談判代表

　　選舉談判代表的要求是：能說會道臉皮厚，一定不要是我方曾和對方發(fā)生過激烈沖突的人，以免在談判中再次發(fā)生沖突。

　　談判原則是：絕不賠償對方的醫(yī)藥費，而且要李老棍子向小紀(jì)道個歉。

　　經(jīng)過討論，大家一致認(rèn)為孫大偉最合適。

　　“大偉，咱們這些人里，就你最能說了”趙紅兵說
　　“咳……我倒是說說還可以，但是申爺更能說啊！”孫大偉還挺謙虛
　　“大偉，小申曾經(jīng)毒打過黃老邪，還捅過老五，他不大合適”李四說
　　“那實在不行，我就去吧”孫大偉其實最愛干這事，就是假裝謙讓一下。

　　三、        總結(jié)對李老棍子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

　　從小紀(jì)被捅、醫(yī)院毆打黃老邪、旅館內(nèi)小北京扎了老五和黃老邪、紫月亮門口大戰(zhàn)、醫(yī)院槍戰(zhàn)、李四砸爛老五的嘴，和李老棍子已經(jīng)連續(xù)打了六架，這六架中還有三次動了槍。對李老棍子的作戰(zhàn)是精神與戰(zhàn)斗力的雙重勝利。趙紅兵、小北京從精神上擊潰了黃老邪，李四更是徹底擊敗了老五，費四的那一噴子把土豆打得以后估計沒法出來見人了，而劉海柱砍李老棍子那兩刀更是極具氣勢。

　　雖然成功的地方比較多，但是也有不足之處。比如費四那一槍開得不是時候，如果那一噴子不打響，那么趙紅兵也就不會身受重傷。

　　會中高度評價了李四在對李老棍子作戰(zhàn)中的優(yōu)異表現(xiàn)，一致認(rèn)為李四是決定本次戰(zhàn)局天平傾斜的關(guān)鍵性人物。

　　會后，孫大偉決定約李老棍子的人到回民區(qū)的一家小飯館談。

　　

孔二狗

《黑道風(fēng)云20年》[115]







　　趙紅兵和李老棍子都是慧眼識珠，各自選出了本團伙的婉約派混子進(jìn)行談判，事實證明，這二人也是談判的最佳人選。如果是各自選出了本團伙中的豪放派混子如費四等人進(jìn)行談判，說不定又在談判桌上打了起來。畢竟，兩幫都不愿意再打下去了。

　　婉約派混子和豪放派混子的最大區(qū)別就在于婉約派混子通常比較喜歡裝X，而豪放派混子則很少裝X，只熱衷于打架。盡管二狗認(rèn)為，孫大偉和黃老邪就是九年義務(wù)教育失敗的典型代表，他倆都屬于半文盲，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孫大偉和黃老邪的確各自代表了兩個團伙中裝X的最高境界。

　　如果說裝X的行為的確是一種境界的話，那么在八十年代我市，孫大偉和黃老邪分別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月圓之夜，紫禁之顛，一劍東來，天外飛仙。

　　如今兩大裝X犯即將激情碰撞了，世紀(jì)之戰(zhàn)即將開場，有如火星撞地球，激情四溢。

　　他倆，是否能輕輕的擦出那淡藍(lán)色的火花？點亮那代表全球最高裝X水平的圣火？

　　我們拭目以待！

　　那天，是冬至日。

　　冬至日，要吃餃子，所以孫大偉把黃老邪約到了一家餃子館。

　　據(jù)說談判的那個夜晚，天空十分作美，下了紛紛揚揚的一場大雪，給這場世紀(jì)之戰(zhàn)平添了幾分悲涼的色彩。

　　月如鉤，寒鴉凄厲，杜鵑泣血，深鎖寒冬。

　　雪夜中，一個孤單的背影走向一家破舊的小餃子館，路燈下，依稀可以見到這是一個壯碩身軀的背影，他身穿八十年代流行的煙色風(fēng)衣，足踏軍勾靴。僅僅從背影看，這不是孫大偉，這分明是許文強！強哥！

　　“滋“，出租車的剎車聲，車門開了，但沒見下來人，只見從車廂里先伸出了一根殘疾人用的拐杖。黃老邪，到了。

　　“黃老邪？”
　　“恩，您是？”
　　“孫大偉”
　　“你好”

　　愛裝X的人之間都有心靈感應(yīng)，他倆見面后相視一笑，一起走進(jìn)了那家餃子館。

　　雪花，落在了孫大偉的身上。

　　孫大偉輕輕的吹了吹。

　　孫大偉吹的不是血，是雪。



　　既生瑜，何生亮。

　　這兩個裝X的王者，今天終將一會。或許，讓孫大偉和黃老邪幾乎同時出生在同一個城市，是人類裝X歷史上最大的不幸，抑或，是大幸。

　　窗外，雪停了，北風(fēng)呼嘯。破舊的餃子館內(nèi)，熊熊的爐火，燃燒著。

　　一位文人曾經(jīng)說過：人生有三個境界。第一個境界是“昨夜西風(fēng)凋敝樹，獨上西樓，望盡天涯路“，第二個境界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個境界是“眾里尋它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二狗認(rèn)為：裝X，同樣有這三個境界。

　　“你好”黃老邪輕輕的撣了下身上的雪花，微笑著看著孫大偉，眼神很迷離。
　　“久仰，老邪”孫大偉報以同樣迷人的微笑。其實，孫大偉一直想來兩句文辭，但是一時實在想不起來，只能說出了干癟的“久仰”二字。

　　其實自從這兩個人眼神碰撞的一剎那，就已有了心靈的碰撞，惺惺相惜。其實他倆想同時說的話是“生不用封萬戶侯，但愿一識韓荊州”。但他倆都說不出這句話，這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九年義務(wù)教育不普及《古文觀止》。

　　“蒜泥要嗎？”
　　“不要”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吃蒜會有異味的”黃老邪輕聲說
　　“對！”
　　“要喝什么酒？”
　　“酒廠里打的沒勾兌過的原槳白酒”
　　“好！好酒！真正會喝酒的人都只喝這個”

　　1987年的70度原漿白酒，愛裝X的人都愛喝這個。

　　“酒是好酒，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喝多少”黃老邪沉思著看著杯里濃稠的原漿說。
　　“我給你講個典故吧！”
　　“請說！”
　　“有一匹小馬馱著一袋子食鹽去趕集，路過了一條大河。于是它問正在河邊的一條老水牛水有多深，老牛告訴它水很淺，才沒過膝蓋。小馬信以為真，而正當(dāng)它準(zhǔn)備過河的時候，一只松鼠攔住了它。松鼠告訴小馬說河水很深，前幾天就有一個伙伴被淹死了。小馬不知該信誰的好，于是決定回家問媽媽。回到家中，小馬把在河邊的經(jīng)歷跟媽媽講了。馬媽媽對小馬說：“孩子，河水有多深，你自己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小馬依言，又來到河邊。這回，它既不聽老牛的忽悠，也不聽松鼠的勸，而是小心翼翼趟河。結(jié)果，它發(fā)現(xiàn)河水既不象老牛說的那么淺，也不象松鼠說的那么深。”孫大偉微笑著講完了他的典故，也就是小學(xué)課文《小馬過河》，雖然孫大偉裝X能力罕有匹敵，但是畢竟墨水有限，想來想去講了個小馬過河的典故。
　　“哈哈，好故事，這個故事我好像在哪也聽過。大偉你說的對，我能喝多少不能聽別人說，我需要自己喝！”
　　“……”孫大偉微笑頷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