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繡色·媽媽的手[轉(zhuǎn)]

隔江望黑大

�爾|大街田家巷２號，那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家。還沒有搬進新家以前，８０％關(guān)于童年的回憶，都被時光濃墨重彩地凝結(jié)在了那座小院里……
　　　　
　　　　庭院當中有一株枝杈橫碧的茄梨樹。初夏的傍晚，滿樹青翠欲滴的綠葉在微風中妙曼地起舞，沙沙作響，振翅欲飛的樣子。隔墻何老五家那臺十七寸黑白電視機里的新聞聯(lián)播會就被這陣微風送到我的耳中。那聲音混合著些微老五家廚房煙囪里裊裊升騰的炊煙的味道——有時候是羅京，有時候是李修平，或者是其他的兩個。
　　
　　　　我對這一切是充耳不聞的——好象每到那個點數(shù)上，年輕而又美麗的母親總是坐在茄梨樹下的石凳上，在那片淡蜜色的黃昏里微垂著頭，一手捏著已經(jīng)被摩得發(fā)亮的繡花繃子，另一只手捻著一枚牽著彩色絲線的銀針精心刺繡出各式花鳥蟲魚：或幾瓣絳紫、或幾葉瑩藍，或幾朵鵝黃松綠、或幾條墨青赤金。她的針下那些富麗的牡丹、清秀的蘭花、成雙的鴛鴦、比翼的蝴蝶——無不栩栩如生。然后，她會帶著滿足的神情，微笑著把那些潔白的布匹鉤出細密精致的花邊，將它們逐一變成臺布、門簾、沙發(fā)布……
　　
　　　　母親的手在那個時候，纖細靈巧，光滑柔潤，一切毫不起眼的東西，但凡經(jīng)過她的手，總會流溢出旖旎的光彩。全家人的毛衣毛褲、家里的一切繡品、飯桌上噴香可口的飯菜、我和弟弟的全套衣物、書包、手絹……沒有一樣不出自她的手。
　　
　　　　幼兒園時，母親在為我親手縫制的書包上繡了一只鵝黃色的打傘小鴨，惹得幼兒園的老師跑到家里來向母親請教繡工；小學時，母親為我打的毛衣，穿著出去玩，在大街上被人攔住，追著問是在哪里買的……
　　　　
　　　　現(xiàn)在，母親老了。
　　
　　　　過年的時候在家里，母親輕柔地拉住我的手，仔細地端詳：“真好看，皮光肉嫩，又長又白的……”言辭之間，竟是滿眼的羨慕。
　　
　　　　親愛的媽媽，原諒我，我這個可惡的小偷。
　　　　親愛的媽媽，請你原諒我。
　　
　　　　看，我偷走你的青春，偷走你光潔的額頭；
　　　　偷走你的美麗，偷走你來不及享受的生活；
　　　　偷走你全部的驕傲……
　　　　將臉輕輕埋進母親的手心，我的眼淚在這一刻偷偷掉下來……
　　
　　　　母親用她那雙如同夏末的花一樣已經(jīng)逐漸失去水分，慢慢枯萎下去的手緩緩撫摩著我的頭發(fā)，笑了：“媽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有你這樣一個女兒……”
　　
　　　　在離開母親的夜晚，于清冷的燈光下，輕輕地敲擊鍵盤，我寫下這些文字，
　　　　仿佛又一次感覺到那雙溫柔而又傷感的手，一遍又一遍，輕柔地撫摩著我孤獨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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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隔江望黑大 于 2006-3-22 15:21 發(fā)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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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手工即將失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