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西夏死書》,帶你進入離奇驚險的西夏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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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從這里開始



這部小說最初的構(gòu)思來源于我的一次旅行，那是數(shù)年前，在川西北北川羌族自治縣古老的羌寨中，我偶遇一位退休后背包走天下的驢友，他對我講了一個故事，一個來自遙遠西夏王朝的故事，一個關(guān)于西夏珍寶的故事，消失的黑城，湮沒的文明，凄美的愛情，還有后人血腥的爭奪！

當(dāng)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時，就已經(jīng)被其深深吸引，他的故事，多少成分系虛構(gòu)，多少成分是史實，我已無法分清，但那位老者卻對此堅信不疑，并渴望著有一天能找到傳說中的王朝遺珍，揭開塵封已久的歷史謎團。

時間過去了數(shù)年，當(dāng)北川古老的羌寨，在大地震中化為瓦礫時，我又想起了數(shù)年前，曾在旅途中聽到的那個故事。北川，和漢族一樣古老的羌人世代在此繁衍生息，一切都是從這里開始的，一千多年前，羌人的一支——黨項羌，為了生存，勇敢的離開故土，開始了一次艱難而偉大的遷徙，一路向北，頑強，堅韌，翻過雪山，越過瀚海，黨項人的杰出領(lǐng)袖拓跋思恭率領(lǐng)著他的族人，來到了一片肥沃的土地，他們在這里繁衍生息，在這里創(chuàng)造文明，在這里與比自身強大數(shù)倍的大宋和契丹分庭抗禮，鼎足而立兩百余年，直到今天，我們?nèi)匀粚⑦@片美麗富饒的土地，稱作——塞上江南。

公元1227年，成吉思汗的鐵騎踏滅了這個曾經(jīng)繁盛一時的白色帝國，文明的印跡被戰(zhàn)爭摧毀，一個和宋、遼、金鼎足而立兩百多年的王朝，來去匆匆，湮沒在滾滾黃沙之中，時至今日，當(dāng)我們翻開二十四史時，卻沒有一部完整的《西夏史》。最后的黨項人究竟去了哪里？沒有人知道，有人說，黨項人又回到了他們最初走出的大山中，也有人說，一支黨項人，攜帶著他們的文明，進入了瀚海深處，在某個不為世人所知的沙漠綠洲中，繼續(xù)著黨項人的文明……



                              西夏死書

                                    顧非魚  著



                                 引子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的某個夏天，中國西北巴丹吉林沙漠深處，烈日當(dāng)空，黃沙漫漫，無情的沙塵暴剛剛將一座沙丘改變了位置，原本被沙丘覆蓋的地面上，顯露出座座高大的骨架，那可怖的骨架，連帶著附著其上已經(jīng)脫去水分的皮毛，仍然佇立在沙地里，久久不肯倒下，它的高大，向世人證明著它生前曾經(jīng)健碩的身軀，它的不倒，象征著它頑強的性格，又是一陣狂風(fēng)吹過，沙漠深處傳來了刺耳的詭異聲響，在這詭異的聲響過后，那座座高大的骨架，終于緩緩倒下……這不是人類的骸骨，它的高大和頑強只屬于這片沙漠的主人——雙峰駝，就在狂風(fēng)裹挾著另一座沙丘，將要把這些骸骨再度掩埋時，遠處，一架蘇制米—4直升機，低空飛來，由遠及近，直升機久久地在這片沙地上空徘徊，最后直接懸停在了雙峰駝倒下的地方。

五分鐘后，飛行員開始向總部報告：“總部！我是黃蜂，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中蘇聯(lián)合科考隊的駱駝遺骸和裝備，但沒有發(fā)現(xiàn)科考隊成員……”

兩天后，另一架直升機在巴丹吉林沙漠的邊緣，發(fā)現(xiàn)了一個昏死過去的中國人。

五天后，邊防部隊在中蒙邊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蘇聯(lián)人。

八天后，北京，中國人解放軍總參3部，部長辦公桌上放著一份檔案：“空軍、當(dāng)?shù)伛v軍及邊防部隊，經(jīng)過多日搜索，除發(fā)現(xiàn)兩名幸存者和科考隊裝備外，未發(fā)現(xiàn)其他中蘇聯(lián)合科考隊成員，鑒于失蹤人員已無生還可能，我部已決定放棄救援，但令人奇怪的是，兩名幸存者被發(fā)現(xiàn)時，竟遠離科考隊失蹤核心區(qū)域達數(shù)百公里……”這份檔案的保密等級是：絕密。解密年限：100年。

十天后，莫斯科，克格勃，克格勃主席亞·尼·謝列平正站在窗前，盯著克格勃大樓前的捷爾任斯基像出神，窗臺上放著一份他剛看完的檔案：“鑒于失蹤人員已無生還可能，中方于前日放棄救援，科考隊神秘失蹤，不排除敵對陣營情報人員的破壞……”這份檔案的保密等級是：絕密。解密年限：200年。

半個月后，臺北，國情局，局長張炎元的辦公桌上有一份檔案：“中共與蘇俄聯(lián)合科考隊在巴丹吉林沙漠神秘失蹤，‘狼毒花’與‘肉蓯蓉’不知所蹤，據(jù)悉，日前曾有人在美國舊金山發(fā)現(xiàn)‘肉蓯蓉’行蹤……”這份檔案的保密等級是：絕密。解密年限：200年。

一個月后，蘭利，中央情報局，中情局局長艾倫·杜勒斯手拿一份檔案，眉頭緊鎖：“中蘇聯(lián)合科考隊在巴丹吉林沙漠腹地神秘失蹤，這支科考隊非常可疑，名義上是地質(zhì)考察，但除了地質(zhì)專家，卻擁有多名中蘇兩國頂尖的生物、考古、歷史、氣象、人類學(xué)、醫(yī)學(xué)和軍工方面的專家，更令人不安的是，科考隊還有多名軍人和情報人員，這么高水準的科考隊，突然神秘失蹤，令人感到困惑，臺灣方面可能與此有關(guān)，亦不排除地外文明的劫持……”這份檔案的保密等級是：絕密。解密年限：永遠。



半個世紀前的中蘇聯(lián)合科考隊為何神秘失蹤？科考隊究竟承擔(dān)了什么特殊任務(wù)？

一個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白色帝國，為何來去匆匆不見史載？無聲無跡消失于歷史長河？

所有這一切疑問，難道都要等到絕密檔案解密的那一天？100年？200年？還是永遠？

本書將為世人提前解開這些絕密檔案！揭示一個隱藏了千年的王朝秘密！帶您進入離奇、驚險的西夏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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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拍賣疑云



                                          1



時間過去了大約半個世紀！

盛夏時節(jié)，一場遲到的春季藝術(shù)品拍賣會，正在北京東三環(huán)一座五星級大酒店內(nèi)舉行，這次春拍的主辦者，是京城著名的華寶國際拍賣公司。此刻，拍賣會已經(jīng)進入了最后時刻，巨大的吊燈，將整個拍賣大廳，照得燈火通明，大廳里，人頭攢動，座無虛席，各路買家，頻頻舉牌，八百萬，一千萬，一千五百萬，兩千萬……一個個震撼人心的天價，從拍賣師齊寧的口中喊出，隨著齊寧手中小捶的落下，數(shù)百件價值連城的藝術(shù)品，各有明主，拍場內(nèi)，亦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這是一場藝術(shù)的盛宴，更是一次財富的較量。

坐在前排的唐風(fēng)一臉輕松，周圍的喧囂和嘈雜，似乎都不能使他發(fā)生興趣，他看看周圍這些滿臉通紅的富豪，穿著入時的新貴們，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感覺，自己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閉上眼睛，又回憶起了黑溟島的恐怖世界……唐風(fēng)從黑溟島的恐怖世界走出來后，以優(yōu)異的成績，完成了學(xué)業(yè)，并留校任教，一次偶然的機會，完全是一次巧合，他遇到了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學(xué)長，現(xiàn)任著名跨國公司董事局主席的沈子明先生，沈子明先生早年也畢業(yè)于金大，古稀之年，不忘母校栽培之恩，愿傾其家產(chǎn)，為金大建一座世界一流的藝術(shù)博物館，而金大正求之不得，于是兩廂一拍即合，沈子明先生很欣賞唐風(fēng)的才華，便全權(quán)委托唐風(fēng)負責(zé)博物館的籌建事宜。

博物館草創(chuàng)，最重要的無疑是好的藏品，唐風(fēng)四處奔波，只為了用有限的資金，收集到最有價值的藏品。唐風(fēng)睜開眼睛，又將手中的拍品圖錄翻到了最后一頁，再一次審視圖錄上這件震撼人心的藝術(shù)珍品——第1038號拍品，也是本場拍賣會最后的壓軸拍品，一件來自古老西夏王朝，四周鑲嵌著寶石，雕刻有精美紋飾的玉插屏，玉插屏通體溫潤，是用上等新疆和田羊脂白玉制作而成，玉插屏上，還依稀可見一些奇怪的符號，唐風(fēng)不知道那些符號代表什么，但他憑著自己的學(xué)識素養(yǎng)，卻隱約感到這是一件有巨大歷史價值，學(xué)術(shù)價值的藝術(shù)珍品。

整場拍賣會，眾多的名家書畫，官窯瓷器，珍寶玉器，都沒讓唐風(fēng)動心，只有這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讓唐風(fēng)從第一眼在圖錄上見到它，就心動不已，這是一件足以作為金大博物館鎮(zhèn)館之寶的藝術(shù)品，這半個多月來的奔波，全為這一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

“下面是第……第1038件拍品，也是本場拍賣會最重要的一件拍品。”拍賣師齊寧洪亮的聲音，將唐風(fēng)的思緒重新拉回到拍賣大廳來，他看看手表，下午六點鐘，這場拍賣會已經(jīng)持續(xù)整整四個小時了，唐風(fēng)不免感到腹中有些饑餓，希望這件拍品不會爭奪太久，他心里暗自思忖著，不過，當(dāng)他舉目四望，卻發(fā)現(xiàn)場內(nèi)的買家，非但沒有因為拍賣會即將結(jié)束而減少，反倒從拍賣大廳外，又走進了幾個拿著號牌的買家，唐風(fēng)知道，那幾位是專為這件西夏玉插屏而來，看來，接下來少不了一場激烈爭奪。

唐風(fēng)定了定神，他有沈子明先生的雄厚財力作后盾，又有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的鼎力支持，此刻，他已無所顧忌，對于這件難得的西夏藝術(shù)珍品，他是志在必得。

臺上，齊寧接著介紹道：“這件重要的拍品，是從海外回流國內(nèi)的一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據(jù)說這件拍品是一九零九年俄國探險家科茲洛夫在黑水城遺址發(fā)現(xiàn)的，之后，這件珍寶流落海外長達百余年，直到最近才回流國內(nèi)，大家也都已經(jīng)知道，我們這場拍賣會屢屢推遲，都是為了這件稀世之寶，作為中國人，我們希望能把這件珍寶留在國內(nèi)，但因為這件拍品是從國外回流的，所以根據(jù)我國法律規(guī)定，這件拍品是非定向拍賣，海外的朋友也可以競價。”

齊寧說到這，臺下的各路買家，都將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只等他從嘴里報出起拍價，便要開始一場你死我活的爭奪，齊寧卻不慌不忙，略微頓了一下，又道：“當(dāng)然，我個人還是希望國內(nèi)有實力的買家慷慨出手，將這件國寶留在中國，好！下面我們開始競價，起拍價：八百萬！”

2



齊寧，京城著名的拍賣師，已有十多年的從業(yè)經(jīng)驗，曾主持數(shù)百場大大小小的拍賣會，在他手上落錘的各項拍賣紀錄，不勝枚舉，再珍貴的藝術(shù)品，他也不過是輕描淡寫地介紹一兩句而已，沒想到今天，齊寧破天荒地對一件拍品介紹了這么長時間，隨著從他口中喊出八百萬起拍價，拍賣大廳內(nèi)一片騷動，眾多買家，頻頻舉牌，唐風(fēng)并不急著出手，他觀察著周圍，想看看都是哪些買家對這件東西感興趣，可他只覺著眼花繚亂——后排，前排，兩旁的電話委托，甚至還有站在后面走廊上的，場內(nèi)的買家像是吃了興奮劑，打了雞血，爭先恐后地舉起手中的號牌，一個個號牌此起彼伏，唐風(fēng)不得不佩服臺上拍賣師的眼神和反應(yīng)能力，只見齊寧的右手在空中不停飛舞，隨后，一個又一個天價數(shù)字從他口中喊出——“八百八十萬！”“前排，九百萬！”“后排，九百二十萬！”“電話委托，九百五十萬！”“場內(nèi)，九百八十萬！”“后面站著的那位先生，一千萬！”“前面這位女士，一千零五十萬！”“電話委托，一千一百萬！”“中間那位先生，一千兩百萬！”……

這樣的競價一直持續(xù)了二十分鐘，直到齊寧口中報出“三千兩百萬”時，場內(nèi)才漸漸安靜下來，剛才還踴躍舉牌的那些買家此時已經(jīng)沒了底氣，有的選擇退出競爭，有的開始猶豫不決，只有坐在電話委托席上那位穿著入時、金發(fā)碧眼的女郎，跟電話那頭小聲耳語兩句后，又舉起了號牌，用生硬但卻不容置疑的口吻，報出了“三千五百萬”這個價碼，場內(nèi)又是一陣騷動，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那位金發(fā)女郎，許多人都注意到金發(fā)女郎舉著號牌的右手中指上，佩戴著一枚外形奇特的祖母綠戒指，戒指隨著金發(fā)女郎右手的移動，在拍賣大廳內(nèi)，發(fā)出了奇異的光芒。

誰也沒料到這位金發(fā)女郎會突然從三千兩百萬，一下叫道三千五百萬，就連已經(jīng)主持過數(shù)百場拍賣會的齊寧，也沒料到這金發(fā)女郎竟會一下子加了三百萬，他知道，在拍賣會上，這么做是想徹底擊垮那些競爭者的心理底線。

果然，當(dāng)金發(fā)女郎報出三千五百萬后，場內(nèi)只是片刻的騷動，隨即恢復(fù)了安靜，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四下觀望，看有沒有人還能出更高的價格，唐風(fēng)握緊了手中的號牌，他也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幕，三千五百萬！這是個驚人的價位！這已經(jīng)是起拍價的四倍多，雖然他背后有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和沈子明先生的強大支持，志在必得，但他的手心還是滲出了些許汗珠。

國寶已流失海外百年，不能再讓外國人買走這件珍寶，唐風(fēng)想到這，高高地舉起了他的“208”號號牌，全場響起一片掌聲，“三千五百五十萬！”齊寧響亮地報出了這個價位后，用拍賣師特有的犀利目光掃視著全場，最后，他的眼光落在了電話委托席上的金發(fā)女郎身上，唐風(fēng)的舉牌，顯然讓金發(fā)女郎和電話那頭的神秘買主有些不安，不過，金發(fā)女郎很快又鎮(zhèn)定地舉起了手中的號牌——“三千六百萬！”。

“三千六百五十萬！”唐風(fēng)再次舉起號牌。

“三千七百萬！”金發(fā)女郎不甘示弱。

“三千七百五十萬！”

“三千八百萬！”

“三千八百五十萬！”

“三千九百萬！”

“三千九百五十萬！”

……

爭奪進入了白熱化狀態(tài)，每當(dāng)金發(fā)女郎舉起手中的號牌，手上的祖母綠戒指就會在拍賣大廳內(nèi)射出奇異的光芒，唐風(fēng)的心里也會隨之一沉，因為那意味著他要為得到玉插屏多付出一百萬。“四千五百萬！”當(dāng)金發(fā)女郎報出這個價位時，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唐風(fēng)，四千五百萬！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唐風(fēng)本來的心理預(yù)期，他開始猶豫不絕，開始反復(fù)權(quán)衡，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向大腦涌來，理智，這時需要保持理智，唐風(fēng)極力克制著自己，手表的指針指向了六點半，這場爭奪已經(jīng)進行了半個小時，該結(jié)束了，想到這，唐風(fēng)不再猶豫，堅定地舉起了右手中的號牌，并且直接喊出了“五千萬”的天價！

五千萬這個天價，比剛才金發(fā)女郎四千五百萬的價位一下子高出了五百萬，電話那頭神秘買主的心理底線被徹底擊垮了，當(dāng)金發(fā)女郎在電話里和那頭的神秘買主耳語幾句后，便掛斷電話，放棄了爭奪。

“五千萬！”“五千萬！”……齊寧口中一邊喊出這個讓所有人震驚的天價，一邊掃視著全場，前排，中間，后排，走廊上，電話委托席……“五千萬，第一次！”齊寧手中的小捶已經(jīng)舉了起來，唐風(fēng)的心臟，也隨著齊寧手中舉起的小捶提了起來，他只等拍賣師喊出“最后一次！”就可以捧回這件價值連城的藝術(shù)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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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可當(dāng)齊寧的目光再次掃到后排時，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又有人舉牌了，拍品的成交價越高，意味著拍賣公司賺取得傭金就越多，所以，每一個拍賣師都渴望著能在自己手中創(chuàng)造出一個又一個天價，齊寧難抑興奮之情，他提高了嗓音：“后排這位先生出價了，多少？六千萬！六千萬啊！后排這位先生出價六千萬，整整比前面這位先生高出了一千萬，這已經(jīng)接近起拍價的八倍，也是本場拍賣會單件藝術(shù)品的最高價！”

聞聽又有人出價六千萬，滿以為五千萬就可以將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收入囊中的唐風(fēng)，頓時腦中一片空白，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還有人會出比五千萬更高的價錢，唐風(fēng)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回頭，順著齊寧手指的方向望去，拍賣大廳里，人頭攢動，人們正對六千萬的天價議論紛紛，坐在前排的唐風(fēng)，看不清后排那人的模樣，他只看見了一只蒼白、枯瘦的手臂舉著1227號號牌，僵直地懸在半空中……

那是一只老人的手臂，它是那么蒼白、枯瘦、僵直，仿佛輕輕一推，就會倒下去，可是，那手臂卻又是那樣堅定地舉著1227號號牌，他是誰？竟然第一次競價就喊出六千萬的天價！

六千萬！這個數(shù)字徹底擊碎了唐風(fēng)的心理底線，但他卻還不甘心，畢竟，那件西夏珍寶剛才和自己就差一點，可是現(xiàn)在……？

全場的人，“唰”地一下，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唐風(fēng)，齊寧也直視著唐風(fēng)，不失時機地問道：“這位先生，后排那位老先生出價六千萬，您還有更高的價嗎？”

唐風(fēng)漲紅了臉，低頭不語，全場一片沉寂……齊寧俯視全場，開始了最后的倒計時。

“六千萬，第一次！”

“六千萬，第二次！”

唐風(fēng)快速地調(diào)整著自己的情緒，眼見齊寧手中的小捶就要落下，他沖著臺上的齊寧做了一個稍等的手示，“您再考慮一下，我們可以等您！不過您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隨著齊寧的話語，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唐風(fēng)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沖動，冷靜，一定要冷靜！周圍的一切都已靜止，慢慢地，慢慢地……唐風(fēng)又重新建立起了自己的心理底線。

“如果您不出價，這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就是后排那位老先生的了！”隨著齊寧的最后催促，唐風(fēng)猛地抬起了頭，同時也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中的號牌，可是，就在他抬頭的一剎那，他分明看見，齊寧的眼睛并沒有盯著自己，而是瞥了一眼大廳左側(cè)的小門，瞬間，齊寧眼中閃過了一絲奇怪而驚恐的眼神，緊接著，齊寧就如同失魂落魄般，匆匆落下了手中的小捶，“叮！”的一聲，小捶落下的聲音，敲碎了唐風(fēng)緊繃的心弦，他扭頭向左側(cè)的小門看去，只見小門輕輕晃動兩下后，又恢復(fù)了原樣，剛才那里發(fā)生了什么？竟讓齊寧如此驚恐！

“六千萬，這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是后排那位老先生的了。”隨著齊寧的一錘定音，大廳內(nèi)頓時一陣騷動，這一切都發(fā)生在半分鐘內(nèi)，大部分人都還沒弄清是怎么回事，唐風(fēng)只感到一股股熱血直往大腦沖去，他蹭地站了起來，沖著臺上的齊寧抗議道：“為什么？我明明又舉牌了，你也看見了，為什么還要落錘？”

唐風(fēng)的抗議，在大廳內(nèi)引起了更大的騷動，齊寧對唐風(fēng)的抗議卻并不驚慌，剛才在他眼中閃過的一絲驚恐，此時早已不見蹤影，他恢復(fù)了往日的鎮(zhèn)定，用平靜的語氣回答唐風(fēng)說：“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們已經(jīng)給了您時間，如果為您等得太長，對其他買家是不公平的！”

“可是——可是我已經(jīng)舉牌了，而且在我舉牌前，你并沒有提示‘最后一次’！”唐風(fēng)仍然爭辯道，大廳內(nèi)，也有四、五個買家，出于各種原因，大聲支持唐風(fēng)：“是啊！不公平，應(yīng)該重新競價。”而大部分人，則對此不感興趣，一下午的拍賣，早已把大家搞得精疲力竭，饑腸轆轆，眾人紛紛起身離座，往大廳外走去，叫嚷聲，喧囂聲，椅子碰撞的聲音，拍賣大廳陷入了一片混亂……

唐風(fēng)的聲音完全被淹沒在了這片混亂中，臺上，齊寧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唐風(fēng)激動地擠過人群，撲到臺上，面對面地質(zhì)問齊寧：“你剛才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么做！我要向你們公司投訴你。”

面對唐風(fēng)的質(zhì)問，齊寧的眼中再次閃過一絲驚恐，一向伶牙俐齒的拍賣師，竟然也結(jié)巴起來：“不！沒……沒有誰，你要投訴……這是你的權(quán)利，對不起，拍賣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要走了！”說完，齊寧推開唐風(fēng)，匆匆離開了拍賣大廳。

4



拍賣大廳內(nèi)，人們逐漸散去，最后，大廳中，只剩下了唐風(fēng)和幾個收拾場地的服務(wù)員，唐風(fēng)有氣無力地跌坐在在椅子上，癡癡地看著拍賣圖錄最后一頁上的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出神，這件珍寶曾經(jīng)離自己是那么近，而現(xiàn)在，卻又是那么遙不可及，它有了新的主人，新的主人會將它帶到哪里？沒人知道，也許這件珍寶又會就此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再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先生，拍賣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唐風(fēng)抬頭，面前是一位酒店服務(wù)員微笑的臉龐，他知道，自己該離開這里了。

走出拍賣大廳，唐風(fēng)心事沉重地向電梯走去，就在電梯門要關(guān)閉的瞬間，唐風(fēng)又看見了那只蒼白、枯瘦、僵直的手臂，他緊跑兩步，來到電梯門口，電梯內(nèi)的那人也看見了唐風(fēng)，摁住即將關(guān)閉的電梯門，似乎是在等待著唐風(fēng)進來。站在電梯門口，唐風(fēng)的腳步忽然又有些遲緩，他看看電梯里的那個人，猶豫片刻，最后還是狐疑地走進了這間電梯，此時，唐風(fēng)也許還不知道，從他走進電梯的那一刻起，他又卷入了一場更大、更瘋狂的爭奪。

電梯向負一樓的地下停車場緩緩下降，唐風(fēng)并不友好地打量著面前這人，這是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看上去早已過了古稀之年，卻依舊精神矍鑠，當(dāng)二人四目相對的時候，老者開口了：“年輕人，你也看上了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

“是的！”唐風(fēng)的回答很堅定。

白發(fā)老者點點頭，又道：“不過，你在想得到這件珍寶前，必須知道一點，有時光憑興趣和金錢，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唐風(fēng)滿臉疑惑地盯著老者，他不知道老者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白發(fā)老者又接著說道：“除了興趣和金錢，有時還需要豐富的知識，歲月的歷練，比如，你注意到玉插屏上的那些奇怪符號了嗎？”

“我也發(fā)現(xiàn)了，但是沒太在意。”

“所以你沒有得到這件國寶，如果你能解讀出那些符號蘊藏的巨大價值，就不會為了區(qū)區(qū)六千萬人民幣而思慮良久，以致錯失機會。”老者用父親般的口吻對唐風(fēng)說著。

區(qū)區(qū)六千萬人民幣？好大的口氣，六千萬，對絕大多數(shù)中國人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shù)字，他們一輩子也賺不到這么多錢，而面前這位老者竟如此輕松地從嘴里說出區(qū)區(qū)六千萬，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唐風(fēng)剛想開口，又聽老者道：“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你對你渴望得到的那件藝術(shù)品，是否有一種真摯的熱愛，不光是為它付出金錢，有時，甚至是要為它付出生命！”

生命？為一件藝術(shù)品付出生命！唐風(fēng)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許自己真的和這件國寶，命中無緣，但是，唐風(fēng)仍然很不服氣地反駁說：“可是剛才要不是那個拍賣師搗鬼，你也不會這么輕松得到這件國寶！”

白發(fā)老者干笑了兩聲，說道：“我承認，剛才那個拍賣師的舉動是很奇怪，但你即便再舉牌，也不過是讓我多耗費些金錢，八千萬，或是一個億，對我來說，都只是些數(shù)字，根本沒有意義，我只要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

八千萬，一個億！唐風(fēng)的心里一沉，今天他總算領(lǐng)教了什么是真正的志在必得！唐風(fēng)再一次認真打量面前的老者，老者的穿著很普通，并不像剛才拍賣大廳內(nèi)的那些富豪、新貴們，全身上下的世界名牌，他只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短袖T恤，這件T恤，在北京絕不會超過百元，再聽老者口音，是一口標準的京腔，這樣的老人，如果走在北京的胡同里，再普通不過，可老者出手卻如此闊綽，他究竟是什么人？

電梯停在了負一樓，這是整個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老者對唐風(fēng)丟下一句：“好在這件國寶沒讓外國人買走。”便健步走出了電梯。

唐風(fēng)還愣愣地站在電梯門口，回憶老者剛才的那些話，忽然，白發(fā)老者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過頭，又向唐風(fēng)走過來，說：“小伙子，你有名片嗎？看你對這件國寶也這么感興趣，給我張名片，以后有機會，我也好聯(lián)系你。”

唐風(fēng)趕忙在身上翻出自己的名片，遞了上去，老者看了一眼唐風(fēng)名片，面無表情地將名片收好，唐風(fēng)反問老者要名片，老者卻說：“我一山野村夫，退休老頭，哪有什么名片，至于我的姓名嘛，以后有緣，你會知道的。”唐風(fēng)還想說什么，可老者已經(jīng)向停車場內(nèi)的一輛奔馳車走去。

唐風(fēng)悵然所失地站在原地，突然，奔馳車車前大燈發(fā)出的強光，直射到他的臉上，緊接著，是“嘀！嘀！”兩聲很不友好的喇叭聲，唐風(fēng)趕緊向后倒退了一步，奔馳車隨即從他身邊呼嘯而過，就在奔馳車駛過唐風(fēng)身旁的瞬間，唐風(fēng)看見，奔馳車內(nèi)，駕車的并不是那位白發(fā)老者，而是一位年輕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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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宏大廈只有十三層樓，這在北京眾多的高樓大廈中，并不突出，華寶國際拍賣公司就位于這棟大廈的頂樓。

上午十點鐘，華寶國際拍賣公司的員工陸續(xù)來到公司，昨日在拍賣會上以六千萬天價買下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的白發(fā)老者，也出現(xiàn)在人群中。一大早，白發(fā)老者已經(jīng)將六千萬現(xiàn)金和六百萬傭金分別打入了拍賣公司指定的賬戶，現(xiàn)在，他是來取走這件國寶的。

拍賣公司的工作人員王凱，小心翼翼地從保險柜中取出了一個紫檀盒子，打開盒子，那件價值連城的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正靜靜地躺在盒內(nèi)，老者的目光，觸到了盒中的玉插屏，眼中隨之閃出一絲激動的光芒，那支蒼白枯瘦的手顫抖地撫摸著盒子里的珍寶，久久不肯關(guān)上盒子……

等辦完了一切手續(xù)，王凱例行公事地和老者握了握手，說：“恭喜您，這件東西是您的了。”

是的，從法律上講，這件被王凱輕描淡寫地稱為“東西”的國寶，確實是白發(fā)老者的了，可是，老者似乎并不滿足，他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我……我能見一見這件國寶原來的主人嗎？”

“對不起，先生。按照規(guī)定，我們公司不能透露客戶的資料，所以……，對不起！”王凱做了個抱歉的動作。

老者顯然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又問道：“那賣主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這個透露一下，應(yīng)該不違反你們的規(guī)定吧？”

王凱對老者的要求感到奇怪，但還是在電腦上查了查，然后一臉無奈地回道：“這個賣主似乎不愿公開他的身份，委托我們拍賣的也是一家公司，這件拍品原先的持有人，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對了，你要不提，我差點忘了……”說著王凱俯身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拿出一摞厚厚的檔案袋，道：“那位賣主曾經(jīng)特別囑托我們，誰買下了這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誰就一并擁有這些檔案袋。”

“擁有這些檔案袋？”老者吃了一驚。

“是的，賣主就是這么說的，委托合同上還特別注明了這一條。”

“這里面都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一直放在辦公桌里，落這么多灰，里面好像……好像是些外文資料……拿來的時候就夠臟的……吭！”說著，王凱掩住口鼻，干咳了兩聲，他顯然沒有興趣翻看這些已經(jīng)發(fā)霉的檔案袋。

老者面對這些檔案袋，卻難掩心中的驚喜，在王凱的辦公桌上就打開了其中一個檔案袋，翻看起來，這一看就是五、六分鐘，王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反問老者：“您認識這上面的文字？”

“認識，是俄文，正巧我以前就是學(xué)俄語的。”正說著，老者突然瞪大了眼睛，眼中閃出驚奇的光芒，因為他在一份文件的封皮上看到了三個大大的黑色俄文字母КГВ，老者清楚地知道這三個字母代表著什么？它代表著曾經(jīng)是全世界最神秘、最龐大、最令人生畏的組織——克格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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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云宏大廈十三層的另一間辦公室里，唐風(fēng)正坐在華寶國際拍賣公司總裁郭鴻的對面，二人隔著一張辦公桌，郭鴻正滿臉堆笑地聽著唐風(fēng)的投訴，時不時在面前的一張便簽上記下一、兩句，等唐風(fēng)終于敘述完了昨天拍賣會上離奇的一幕，郭鴻才放下手中的筆，說道：“唐先生，對于您反映的問題，我們公司一定會認真調(diào)查，嚴肅處理，如果在昨天拍賣會上確有不公，或人為操縱的現(xiàn)象，我們絕不會心慈手軟，這點請您充分相信，如果因為我們工作的疏忽和失誤，給您造成了不必要的損失，我只能表示深深的遺憾，十分抱歉，希望能得到您的諒解。”

唐風(fēng)對郭鴻的這些外交辭令并不滿意，但是畢竟自己并沒有造成什么實際損失，所以拍賣公司不可能給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解決辦法，想要重新拍賣，那也是不現(xiàn)實的。唐風(fēng)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今天會打亂原有的日程安排，跑到這兒來投訴，是不滿？還是氣憤？唐風(fēng)仔細想來，覺得都不是，或許是出于強烈的好奇心！之前，唐風(fēng)曾參加過國內(nèi)外各種大大小小的拍賣會，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昨天那種情況，昨天那離奇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拍賣師齊寧究竟看到了什么？而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又隱藏了什么秘密，竟會有人為了得到它而不擇手段？

想到這，唐風(fēng)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并不需要你們的道歉，我現(xiàn)在只想見見昨天的拍賣師齊寧先生，搞清楚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個……”郭鴻面露難色，他看了看表，想了想說：“好吧，我?guī)湍懵?lián)系一下，不過現(xiàn)在這個點他不一定在。”

果然，電話打到齊寧的辦公室，人不在，郭鴻又撥了齊寧的手機，關(guān)機！郭鴻無奈地搖搖頭說：“從昨天拍賣會結(jié)束，我就沒見他人，也聯(lián)絡(luò)不上他。”

“哦？”唐風(fēng)的心頭又多了一層疑問。

送走了唐風(fēng)，惱羞成怒的郭鴻徑直闖進了王凱的辦公室，嚷道：“你知道齊寧跑哪去了？從昨天晚上就找不到人，剛才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他再不給我把昨天的事解釋清楚，就甭干了！”

“我……我給他打了N次電話了，還是聯(lián)絡(luò)不上他，昨……昨天晚上他好像就沒回家！”王凱被郭鴻憤怒的樣子嚇得不輕。

郭鴻站在辦公室巨大的玻璃幕墻前，喘著粗氣，心中的怒氣久久難平，他用拳重重捶了一下窗戶玻璃，自言自語道：“這個齊寧一向很牢靠，這次是怎么搞的，要是被人家宣揚出去，我們公司的聲譽可就……”

“是啊！齊寧一向小心謹慎，這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王凱附和著。

突然，郭鴻問道：“那件東西還在嗎？”

“已經(jīng)被買家取走了。”王凱知道郭鴻問得肯定是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

“這么快？”郭鴻吃了一驚。他心里暗自揣度著這位買家的身份和齊寧的反常舉動，他們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

唐風(fēng)從十三樓下來，走出云宏大廈，在大廈門口，他抬頭看看蔚藍的天空，習(xí)慣性地晃了晃腦袋，似乎是要忘掉昨天的不愉快。突然，他感到頭上伴隨著一陣陰風(fēng)，有一個東西，如自由落體般，從天而降，“嗖——啪！”那個物體重重地落在唐風(fēng)面前，唐風(fēng)驚得向后退了一步，再仔細觀看，落下的竟是一個人，那人的頭顱和身體已經(jīng)完全錯位，臉斜側(cè)過來，正對著唐風(fēng)，血肉模糊的臉上依稀可辨，此刻，那雙曾經(jīng)炯炯有神的眼睛，只剩下了大片的眼白，唐風(fēng)終于辨認出來，落在面前的人，正是他剛才想找的齊寧。

而這時，云宏大廈十三樓的華寶國際拍賣公司里也已經(jīng)炸開了鍋，只有郭鴻和王凱直挺挺地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墻前，一動不動，因為，就在半分鐘前，齊寧剛剛從他們眼前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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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冬宮的神秘地下室



                                       1



齊寧跳下云宏大廈幾個小時后，地球的另一端，俄羅斯圣·彼得堡涅瓦大街上的一棟老房子里，克格勃退役少將伊凡·彼得羅維奇·馬卡羅夫，正微閉雙眼，躺在安樂椅上，和他的愛犬“阿廖莎”，一起享受著彼得堡少有的溫暖陽光。退休后的生活，孤寂而單調(diào)，過去在克格勃的任職經(jīng)歷，讓馬卡羅夫得罪了太多的人，現(xiàn)在每天陪伴他的，只有最忠實的“阿廖莎”，還有經(jīng)常來看望他的兒子沙尼亞。

突然，馬卡羅夫猛地睜開雙眼，從安樂椅上站了起來，他在狹小的陽臺上，急促地來回度著步，時不時朝樓下的大街瞥上兩眼，他在想自己的兒子，兒子已經(jīng)有三天沒有來看他了，平常，沙尼亞每隔一天就會來看望他一次，自從二十多年前，老伴走后，兒子沙尼亞就成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惟一的親人，以往，即便沙尼亞到外地出差，也會來電話告訴他，并會為他準備好食物和藥品，可是這次……

“沙尼亞？”馬卡羅夫嘴里念叨著兒子的昵稱，又撥打了兒子的電話，可電話那頭，依舊沒人接聽，幾十年養(yǎng)成的職業(yè)敏感，讓馬卡羅夫臉上寫滿了焦躁和不安，他穿好衣服，決定去兒子的住處看看。

兒子沙尼亞自幼聰明好學(xué)，馬卡羅夫一心想把兒子培養(yǎng)成科學(xué)家或是大學(xué)教授，但成長在新俄羅斯的年輕一代，自有自己的打算，沙尼亞大學(xué)學(xué)的是建筑專業(yè)，大學(xué)畢業(yè)后，沙尼亞沒有按照父親的意愿留校任教，而是和同學(xué)一起創(chuàng)辦了一家小裝潢公司，專門為那些在改革大潮中富裕起來的俄羅斯新貴，裝飾他們奢華的豪宅，這些年，沙尼亞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連政府機關(guān)和一些大型公共設(shè)施的裝飾改造項目，也找上了他。幾個月前，沙尼亞來看望馬卡羅夫時，還興奮地提到，他們公司剛剛接了一項冬宮的改造工程，雖然這項工程掙得錢不多，但冬宮鼎鼎大名，沙尼亞決心要把這項工程做成樣板工程。

事業(yè)的成功，讓馬卡羅夫?qū)�兒子稍稍放心，可兒子眼見就要奔四十了，還不想結(jié)婚，孤身一人住在一處公寓中，馬卡羅夫常常催促兒子趕緊結(jié)婚，但沙尼亞依舊我行我素，過著許多年輕人羨慕的單身貴族生活。

好在兒子和自己住得不算遠，只隔著三條街，父子之間還可以互相照應(yīng)，多年的特工生活，讓馬卡羅夫保持了充沛體力，雖已年屆七旬，依舊步履輕盈，一刻鐘后，他已經(jīng)領(lǐng)著“阿廖莎”出現(xiàn)在兒子住的公寓門口。

馬卡羅夫按響了門鈴，沒人開門，他的預(yù)感愈發(fā)不好，他微微顫抖地從口袋里摸出鑰匙，打開公寓的大門，屋內(nèi)一片狼藉，馬卡羅夫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兒子遭到了搶劫或是綁架，他顫顫巍巍地來到臥室門口，臥室內(nèi)也是一片凌亂，沒看見兒子……突然，“阿廖莎”在浴室門口狂吠起來，馬卡羅夫走到浴室門口，立刻就嗅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在他的職業(yè)生涯中，曾無數(shù)次嗅到過這種氣味，他猛地撞開浴室的大門，驚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血腥的一幕——他的兒子，沙尼亞赤身裸體地倒在浴缸中，浴缸內(nèi)的半池水，已經(jīng)完全被沙尼亞的鮮血染紅。
2



馬卡羅夫絕望地癱坐在沙發(fā)里，周圍的世界似乎已經(jīng)靜止，警察進進出出，拍照、取證，甚至兒子的遺體被人抬走，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眼前又浮現(xiàn)出了三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夏天，自己抱著沙尼亞，在美麗的涅瓦河上泛舟嬉戲，兒子最喜歡吃涅瓦大街上冷飲店賣得草莓冰激凌……

“您是伊凡·彼得羅維奇？被害人亞歷山大·伊凡洛維奇·馬卡羅夫的父親？”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馬卡羅夫的回憶。他抬起頭，失神地看著面前這個彪形大漢，點了點頭。

“這個案子現(xiàn)在由我負責(zé)，我是聯(lián)邦安全局的瓦連京·謝爾蓋洛維奇·伊凡洛夫少校。”來人自我介紹道，并向馬卡羅夫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馬卡羅夫一聽面前這人是聯(lián)邦安全局的特工，立即警覺起來，他知道，聯(lián)邦安全局的前身就是自己曾經(jīng)為之效力幾十年的克格勃，自從被逼提前退休后，他就不愿再與任何安全人員來往，怎么……兒子的死，會引來聯(lián)邦安全局特工的注意？他環(huán)視四周，剛才那些還在拍照、取證的警察，都已不見了蹤影，空蕩蕩的房間里，此刻，只剩下了他和面前這個叫伊凡洛夫的特工。

“少校，竟然驚動了你們！難道這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馬卡羅夫盡量使自己在伊凡洛夫面前保持鎮(zhèn)靜，擺出一副老前輩的模樣。

伊凡洛夫面帶微笑，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馬卡羅夫?qū)γ妫骸拔抑�道您是我們的前輩，我對您兒子的遇害感到很遺憾……”伊凡洛夫說到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沉吟半晌，才又對馬卡羅夫說道：“我直說了吧，之所以由我們來調(diào)查這個案子，是因為我們認為您兒子的死，牽扯到了一樁重大的文物盜竊走私案件，您知道，我們聯(lián)邦安全局不光是搞情報，所有重大的案件都與我們有關(guān)。”

“重大的文物盜竊走私案？我兒子只是個開裝潢公司的商人，和文物有什么關(guān)系？”馬卡羅夫知道克格勃的傳統(tǒng)，喜歡大包大攬，恨不得什么案子都要插手。

“是的，我們的情報不會錯，冬宮丟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文物，而您兒子的公司最近參加了冬宮的一項改造工程，因此，我們懷疑……”

“冬宮？”馬卡羅夫很快想到了幾個月前，兒子曾興奮地對自己說起這事，冬宮，昔日的沙皇皇宮，今日的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與倫敦大英博物館和巴黎盧浮宮齊名的世界三大博物館，俄羅斯的驕傲。冬宮珍藏著無數(shù)來自世界各地的奇珍異寶，文物珍品，難道沙尼亞真的干了什么傻事，趁著給冬宮干工程的機會，盜竊了冬宮的文物？“不！我兒子絕不會干違法的事！”雖然兒子已經(jīng)死了，但馬卡羅夫不允許任何人玷污兒子的名聲。

伊凡洛夫還想說什么，可馬卡羅夫已經(jīng)聽不下去，他猛地站起來，沖伊凡洛夫嚷道：“我要見你們局長，瓦西卡這個小子，當(dāng)年還是我的學(xué)生，現(xiàn)在竟然爬到我的頭上來，派人來調(diào)查我……”馬卡羅夫怒不可遏，根本不再理睬伊凡洛夫，徑直沖出了房門。

馬卡羅夫嘴里的“瓦西卡”，是俄聯(lián)邦安全局彼得堡分局主管重大案件工作的副局長安德烈·米哈伊洛維奇·伊留金的諢名，確如馬卡羅夫所說，伊留金正是馬卡羅夫當(dāng)年的學(xué)生和下屬，在彼得堡情報界，一直流傳著關(guān)于伊留金出賣老師馬卡羅夫而爬上高位的傳言，這些傳言，伊凡洛夫也早有耳聞，他看著倔強的馬卡羅夫沖出了房間，立即撥通伊留金的電話：“頭，那個倔老頭可能要來找你麻煩，您要當(dāng)心。”電話那頭，只“嗯”了一聲，隨后，傳來了兩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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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卡羅夫怒氣沖沖來到公寓樓下，他朝停在街邊的幾輛出租車看了一眼，然后，不顧停在前面的幾輛出租車司機招呼，徑直坐進了排在最后面的一輛老式“拉達”出租車里。

“去聯(lián)邦安全局大樓。”馬卡羅夫向司機吩咐道，司機并不開車，而是疑惑地回頭看著這個倔頭。

“你沒聽見嗎？去聯(lián)邦安全局大樓。”馬卡羅夫催促道，司機無奈地搖搖頭，只得發(fā)動汽車，向彼得堡聯(lián)邦安全局大樓駛?cè)ァ?br />
拉達車停在了聯(lián)邦安全局樓下，馬卡羅夫不等車停穩(wěn)，就跳下了車，朝大樓走去，司機見狀，也跳下車，追著馬卡羅夫叫道：“先生，您還沒付車費呢？”

馬卡羅夫回過身來，擠出一點笑容，對司機說：“對不起，我離家時走得匆忙，忘帶了錢包，不過，我想你回去只要對你們局長報上我的大名，他會給你報銷這點車費的，記住，我叫馬卡羅夫，伊凡·彼得羅維奇·馬卡羅夫！”

那司機一聽這話，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用對講機向伊留金報告：“頭，這個叫馬卡羅夫的老頭真是厲害，一眼就認出了我的真實身份。”對講機那頭只傳來一聲“笨蛋！”，便沒了聲音。

馬卡羅夫只身闖進了安全局大樓，大樓內(nèi)幾層安保防線，立即緊張起來，兩個穿制服的警衛(wèi)沖上來：“對不起，先生，這是聯(lián)邦安全局，您要找誰？請先登記。”馬卡羅夫根本沒把這兩個警衛(wèi)放在眼里，只見他輕舒猿臂，用左手將一名警衛(wèi)的手扭到身后，再伸出如鐵棍般堅硬的右臂，輕輕一推，瞬間，那名警衛(wèi)應(yīng)聲倒地，痛苦萬分；另一名警衛(wèi)見此情景，不敢上前，眼睜睜看著馬卡羅夫通過第一道防線，負責(zé)大樓安保的軍官，立即報告伊留金，伊留金在電話里罵道：“一群飯桶，讓他上來，我早知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剛才還殺機重重的大樓，頓時安靜下來，馬卡羅夫毫無阻擋地來到伊留金的辦公室，伊留金顯然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一見到馬卡羅夫，伊留金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親愛的老師，您今天怎么會到我這來。”

馬卡羅夫并不理會伊留金這一套，他仔細打量了一番伊留金，已經(jīng)有十多年沒見，伊留金的外表幾乎沒有什么變化，和以前一樣的瘦小枯干，梳著分頭，唇上留著一撇小胡子，只有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透著此人的精明和強干，在克格勃學(xué)校時，伊留金的同學(xué)常以他的瘦小取笑于他，給他起了個諢名“瓦西卡”，意思是“貓”，可就是這只被同學(xué)們瞧不起的病貓，在馬卡羅夫人生的關(guān)鍵時刻，給他背后插了一刀，迫使馬卡羅夫提前退休，結(jié)束了他曾經(jīng)輝煌的特工生涯。

此時，馬卡羅夫面對這位昔日的學(xué)生和下屬，今日的局長大人，依舊像過去那樣對伊留金訓(xùn)斥道：“你有什么證據(jù)懷疑我兒子盜竊了冬宮的文物，我決不允許你們玷污我兒子的名聲。”

“親愛的老師，您別激動，我們當(dāng)然是有證據(jù)的。”伊留金依舊堆著滿臉的笑容。

“什么證據(jù)？”

“我想伊凡洛夫沒有對您說清楚，并不是您兒子盜竊了冬宮的珍寶，而是您兒子在冬宮發(fā)現(xiàn)了珍寶。”

“發(fā)現(xiàn)了珍寶？”

“是的，您兒子在給冬宮做裝修時，在一間已經(jīng)封閉了幾十年的地下室里，發(fā)現(xiàn)了一件非常重要的珍寶，但是很遺憾，您兒子沒有將珍寶交出來，而是據(jù)為己有，將珍寶偷偷帶出了冬宮，我想也正是因為他把這件價值連城的珍寶據(jù)為己有，才引來了殺身之禍。”

馬卡羅夫聽了伊留金的話，頓時怔住了，伊留金的解釋合情合理，難道兒子的死，真的是這樣？“那是件什么樣的珍寶？”馬卡羅夫定了定神，又問道。

伊留金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已經(jīng)發(fā)黃的黑白照片，遞給馬卡羅夫：“喏！就是這一件，我也不知這東西該叫什么，我請教了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專家，他們說這是一件來自中國的珍寶，距今已有近千年的歷史，叫……叫什么……”

“它的名字叫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是一件來自中國西夏王朝的珍寶。”沒等伊留金說完，馬卡羅夫已經(jīng)緩緩地說出了照片上那件珍寶的名字，再看馬卡羅夫，盯著手中的照片，整個人瞬間呆住了，原來有神的雙眼，忽然變得渾濁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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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留金聽馬卡羅夫報出了照片上珍寶的名字，十分吃驚：“你認識這件東西！”隨即，又追問馬卡羅夫：“看來你肯定在你兒子那兒見過這件珍寶，我們搜查了你兒子的公寓，沒有找到這件珍寶，你是不是知道它的下落？”

“不！沒人知道它的下落，所以企圖得到這件珍寶的人，都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血咒……可怕的血咒！”馬卡羅夫嘴里一個勁地喃喃自語。

“你在說什么？”伊留金似乎看到了破案的曙光，眼中放出兩道寒光，逼近馬卡羅夫。

稍微回過神來的馬卡羅夫，有氣無力地說：“瓦西卡，你就不要再徒勞了，這件案子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我勸你盡量遠離這個案子，看在我們師生一場，我是為你好。”

“笑話！這案子眼看就要破了，我為什么要放棄！我知道，您為了以前的事還在記恨我，這次的案子，又牽扯到你兒子，所以你不想看到我破案。”伊留金依舊對破案滿懷信心，根本聽不進馬卡羅夫的忠告。

馬卡羅夫搖搖頭，沖伊留金說道：“你不聽我的話，是要吃虧的，這樣吧，你給我接通莫斯科的電話，我自會讓你知道事態(tài)的嚴重。”

伊留金聞聽此言，先是一愣，接著笑道：“我親愛的老師，你是老糊涂了吧，你以為您還是將軍？可以直接給莫斯科總部打電話！就是我也不敢隨便給總部打電話。”

“我知道我已經(jīng)退休，沒有資格給總部打電話，所以要麻煩你給我撥通總部的電話，我再說一遍，這件事很嚴重，如果因為你耽擱了，那你這個局長也就當(dāng)?shù)筋^了。”馬卡羅夫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伊留金心里暗自尋思，這老頭想干什么，打電話到總部告我？或許是愛子心切，兒子的死讓他精神失常，老糊涂了？他老糊涂，我可不能跟著他糊涂，想到這，伊留金收起笑臉，嚴肅說道：“夠了！老師，我對你已經(jīng)一忍再忍，你私闖聯(lián)邦安全局大樓，打傷警衛(wèi)，就夠你上法庭的了，我勸你還是配合我們調(diào)查，不要胡攪蠻纏，這樣對誰都沒好處。”

馬卡羅夫搖著頭，嘆道：“看來你還是執(zhí)迷不悟，你問我怎么認識這件珍寶，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我的過去，你大概也查過我的檔案，我在加入克格勃之前，曾是駐扎在貝加爾軍區(qū)的第39集團軍偵察營準尉，那里靠近中蘇邊境，一次，上級說要選拔三名身手好，野外生存能力強的軍官，執(zhí)行一項特殊任務(wù)，那時我年輕氣盛，喜歡出風(fēng)頭，便報名參加選拔，最后，我和另外兩名戰(zhàn)友被選中，參加了那次特殊任務(wù)，正是在那次任務(wù)中，我見到過這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也正是因為這次任務(wù)，我的人生發(fā)生了徹底改變，才加入克格勃，……今天，這件珍寶在消失半個世紀后，重見天日，絕不像你想得那么簡單。”

“你當(dāng)年執(zhí)行的是什么任務(wù)？”伊留金似乎對馬卡羅夫的話來了興趣。

“這個是國家機密，在沒有解密前，我不能說，除非上面允許你知情。”馬卡羅夫嚴肅地拒絕了伊留金。

伊留金聽了馬卡羅夫這一番話，心里也開始活動起來，萬一要真如老家伙所說，事情比我預(yù)想的嚴重？那……他思前想后，最后還是聽從馬卡羅夫的意見，撥通了莫斯科總部的紅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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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留金撥通紅線電話后，將電話交給了馬卡羅夫，馬卡羅夫并不急著通話，而是沖伊留金努了努嘴，示意他出去，這可把伊留金氣壞了，但他干瞪眼，卻毫無辦法，只得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出。

來到外面走廊，無處發(fā)泄的伊留金，正撞上回來復(fù)命的伊凡洛夫，他沖著伊凡洛夫破口大罵：“這個倔老頭，頑固不化，還在記我的仇！想到總部告我！”

伊凡洛夫很少見伊留金如此暴怒，他知道，每當(dāng)伊留金暴跳如雷的時候，就會有人遭殃了，他不想撞這個槍口，剛想退回去，伊留金卻沖他吼道：“你給叫四個，不！八個！你給我叫八個警衛(wèi)上來，我倒要看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伊凡洛夫領(lǐng)命而去，伊留金在走廊上怒氣難平，他越想越覺得馬卡羅夫是在向總部告他的黑狀，不大一會兒，伊凡洛夫領(lǐng)著八個全副武裝的警衛(wèi)沖上了走廊，“一會兒，里面的人出來，你們聽我的命令行事。”伊留金惡狠狠地下達了命令。

但是伊留金失望了，一個小時過去后，馬卡羅夫的電話還沒有結(jié)束，剛才殺氣騰騰的警衛(wèi)，已現(xiàn)倦態(tài)，伊留金的感覺越來越不好，他焦躁地捶了兩下門，沒有動靜，大聲呼喊，也沒人應(yīng)答，他向伊凡洛夫施了個眼色，伊凡洛夫心領(lǐng)神會，從后腰掏出一把“蝮蛇”PK式9mm手槍，并做出要撞門的姿勢，一切就等伊留金一聲令下，但恰在此時，局長辦公室的門輕輕開了……

馬卡羅夫陰沉著臉，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他瞥了一眼殺氣騰騰的伊留金和伊凡洛夫，鎮(zhèn)靜地冷笑了兩聲：“瓦西卡，你想干什么？就憑你們這些人，想抓我，哼！”

伊留金克制住自己的怒氣：“不！我們不是要抓你，只是看你在里面這么長時間還不出來，擔(dān)心你發(fā)生了什么意外，所以……”

“算了吧！我們的個人恩怨現(xiàn)在放一邊，下面我傳達總部的命令：冬宮文物失竊案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一起涉及國家機密的重大案件，鑒于此案的保密級別極高，總部將派專人來彼得堡指揮、協(xié)調(diào)破案工作，你們都不能輕舉妄動。”說完，馬卡羅夫健步如飛地向樓下走去。

伊留金和伊凡洛夫等人聽完馬卡羅夫傳達的命令，全都愣住了，怔怔地站在走廊上，直到馬卡羅夫消失在走廊盡頭，伊凡洛夫才驚問道：“這老頭真有這么大的能量？總部都聽他的？”

“就這樣……就這樣把我架空了？”伊留金沒回答伊凡洛夫的話，沒頭沒腦地丟下這一句話，便急急地沖下了樓，其他人見狀，也一窩蜂地跟著向樓下沖去。

聯(lián)邦安全局樓下，伊留金追上馬卡羅夫：“老師，那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帶上你這幫人，去機場接莫斯科來的人。”馬卡羅夫用將軍的口吻命令道。

這回輪到伊留金點頭聽命了，只見伊留金、伊凡洛夫忙不迭地帶著十幾名特工，沖上五輛小車，一溜煙向機場奔去。

黃昏時分，彼得堡郊外一處軍用機場，一架從莫斯科飛來的伊爾—76軍用運輸機降落在跑道上，正緩緩地滑向停機坪。

馬卡羅夫、伊留金和伊凡洛夫三人站在跑道邊已等候多時，“這究竟是什么案子，竟然派一架這么大的伊爾—76來，而且動作還如此迅速，我從沒見過這陣勢。”伊凡洛夫小聲對伊留金嘀咕道。

伊留金也是一頭霧水，他猜測著這架伊爾—76巨大的機身內(nèi)，肯定帶著一些特殊的裝備，還很可能運載著一支裝備精良的特種突擊隊，領(lǐng)導(dǎo)這只特種突擊隊的會是誰？他把總部熟悉的領(lǐng)導(dǎo)和同事一個個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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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伊爾—76在停機坪上停穩(wěn)，緩緩地放下后艙門，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后艙門，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后艙門內(nèi)，并沒有伊留金猜想的特殊裝備運出，也沒有全副武裝的特種部隊出來，眾人焦急地等待了五、六分鐘后，突然，一輛極為彪悍的俄制烏阿斯軍用吉普車，幾乎是跳躍著從后艙門“飛”了出來，“烏阿斯”在停機坪上一個急拐，發(fā)出劇烈的剎車聲，然后向伊留金他們站立的方向急駛而來。

“竟然是——她！”伊留金看見駕駛“烏阿斯”的人，驚得張大了嘴巴。

“誰？局長，你說她是誰？” 伊凡洛夫問。

“葉蓮娜！”伊留金的嘴還沒合上，含糊地說道。

“葉蓮娜！她就叫葉蓮娜嗎？她姓什么……”

“沒有人知道她姓什么，更沒有知道她的全名，甚至連‘葉蓮娜’是不是她的真名，也沒人知道。”伊留金說完這些話后，終于閉上了嘴巴。

“烏阿斯”越來越近，卻沒有絲毫要減速的意思，眼見就要撞上伊留金他們，驚得站在后面的幾個特工都做出了要跑的準備，伊留金也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隨著“吱！——”一聲長長的刺耳剎車聲，只見“烏阿斯”在伊留金眾人面前一拐，穩(wěn)穩(wěn)地停了下來。

葉蓮娜跳下車，首先來到馬卡羅夫面前：“您好，親愛的老師！您還記得我嗎？”

“你是……”馬卡羅夫努力回憶著在克格勃學(xué)校曾經(jīng)教過的學(xué)生。

“您還記得您的最后一屆學(xué)生嗎？……葉蓮娜。雖然您只教過我們一年，但我一直很尊敬您。”

“葉蓮娜！你是葉蓮娜！”馬卡羅夫簡直不敢相信當(dāng)年那個從孤兒院招來的小女孩，今天竟然亭亭玉立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聽說您兒子不幸遇害，而且還牽扯到了這個案子中……我也很難過。”就在葉蓮娜和馬卡羅夫互訴師生之誼時，伊留金和伊凡洛夫也在打量著葉蓮娜，只見葉蓮娜一身飛行員打扮，雖已三十有五，身材卻依然保持完美，一副墨鏡架在棕色的短發(fā)上，臉上略施淡妝，遮蓋了歲月留下的少許皺紋，“真是天生的尤物。”伊凡洛夫看得有些心猿意馬。

“你最好清醒點，據(jù)我所知，追她的男人可以排成一個連了，可她一個也沒看上，到現(xiàn)在還孤身一人，這世上的男人，沒幾個她瞧得上的。”伊留金小聲告誡伊凡洛夫。

“怎么這么大的飛機，就下來她一個人？聽您這么說，她還是女人嗎？”

“來她一個就夠你受的了！她本來就不是女人，她心理變態(tài)，另外，我還要告訴你，她的功夫很厲害，你千萬不要惹她。”伊留金越說越起勁。

二人正在小聲嘀咕，葉蓮娜已經(jīng)來到了伊留金的面前：“您好啊，我的局長大人，又在說我壞話。”

“我哪敢啊，你可是總部的紅人啊，您在我心目中，就是完美女神的化身，看您這身打扮，您剛才是自己駕駛的飛機？”伊留金在漂亮的女性面前，從來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

“是啊！事情緊迫，我只好親自駕機。”

“啊！親愛的葉蓮娜，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您現(xiàn)在在我心中，不僅僅是女神，還是天使，有翅膀的天使。”伊留金的吹捧越來越肉麻，聽得伊凡洛夫渾身起雞皮疙瘩。

葉蓮娜聽完伊留金的吹捧，露出了少有的笑容，隨后，伊留金向她介紹了伊凡洛夫等人，介紹完畢，葉蓮娜收起了笑容，嚴肅地對眾人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都要聽我的指揮，在工作的時候，我希望你們稱我為少校，包括您，我的局長大人。”說著葉蓮娜將目光投向了軍銜比自己高得多的伊留金。

“那是當(dāng)然，我的少校，都聽您的吩咐，您看下面我們?nèi)ツ模渴遣皇窍刃菹ⅰ�…”沒等伊留金的話說完，葉蓮娜打斷他的話，對眾人命令道：“其他人回去，伊留金、伊凡洛夫，還有老師，你們?nèi)�位跟我立即去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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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夏季的彼得堡，迎來了美麗的白夜時節(jié)，日落余暉映照天際，短暫的黃昏后，晨曦再現(xiàn)，地平線上，露出了紅色、綠色、黃色，各色奇異的光芒，趕走黑夜，在這沒有黑夜的季節(jié)，年輕人占據(jù)著冬宮前的廣場，音樂震天，徹夜狂歡，整個彼得堡，變成了一座不夜城。

葉蓮娜無心逗留，她領(lǐng)著馬卡羅夫等人穿過冬宮入口出的阿特拉斯巨神群像，進入冬宮，在冬宮遠東藝術(shù)館的年輕學(xué)者季莫申帶領(lǐng)下，來到了遠東藝術(shù)館下面一間剛剛被清理出來的地下室，這是一間不大的地下室，三面封閉，一面和外面正在裝修的文物庫房相連，因為裝修，外面的文物庫房已經(jīng)被完全騰空。

季莫申指著被打開的地下室大門，介紹道：“這里原來被一道磚墻封閉，從外表看很難發(fā)現(xiàn)這個地下室，所以我們原來并不知道這里還有個地下室，地下室是在這次裝修過程中才發(fā)現(xiàn)的。”

葉蓮娜查看了現(xiàn)場，轉(zhuǎn)過臉注視著面前這個瘦高，帶著眼鏡的年輕人：“你們從不知道這個地下室的存在嗎？”

季莫申扶了扶眼鏡，點頭答道：“是的，我們從不知道這兒還有個地下室，后來我們問了一些已經(jīng)退休的老同事，一位已經(jīng)九十多歲高齡的老同事回憶起來，衛(wèi)國戰(zhàn)爭時，為了抵御德國法西斯的空襲，當(dāng)時確實挖過這么個地下室，是做防空洞用的，可是后來，這個地下室是何時封閉的，為什么封閉，里面又藏了什么東西，他就不知道了。”季莫申一五一十把知道的情況都說了。

馬卡羅夫一直靜靜地聽著，但此刻，他的大腦卻如一部高速運轉(zhuǎn)的雷達，從季莫申的話語中，捕捉著一切有價值的信息，這是他多年特工生涯養(yǎng)成的習(xí)慣，季莫申說完，馬卡羅夫插話道：“既然你們不知道這個地下室的存在，那又怎么知道這間地下室里藏有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

季莫申解釋說：“是這樣的，我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地下室的博物館工作人員，之前，這個地下室是被施工的工人打開的，具體是什么時候，我也不太清楚，也許是在一個月前，也許兩個月前，也可能更早，施工的工人，用帆布遮擋了地下室的入口，所以我們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地下室，直到一周前，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地下室后，立即叫施工隊停止施工，我進去查看了地下室，在地下室里，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落滿灰塵的保險柜，可當(dāng)我打開保險柜時，卻發(fā)現(xiàn)保險柜里已經(jīng)空空如也，仔細查看，保險柜明顯有被人撬開的痕跡，我猜測保險柜是被施工的人打開的，后來，我又在保險柜旁的一堆碎石中間，發(fā)現(xiàn)了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就是那件珍寶，照片后用中文和俄文寫著這間珍寶叫‘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我想這大概是盜寶之人匆忙間，遺落在保險柜旁的。”

“憑這張照片，就能確定那件珍寶是你們博物館的？”馬卡羅夫追問。

季莫申搖頭道：“當(dāng)然不止這一張照片，后來，我們又有了更驚人的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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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更驚人的發(fā)現(xiàn)？”眾人一起驚道。

“是的！更驚人的發(fā)現(xiàn)，以我的學(xué)識，我斷定這件中國玉插屏是價值連城的，可我竟對這件玉插屏毫無印象，于是，我發(fā)動同事們一起查找博物館的檔案，看看有沒有這件玉插屏的登記，奇怪的是，我們在比較新的藏品目錄中，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件玉插屏，卻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藏品目錄中，查到了這件玉插屏，再往前查，四十年代，三十年代，二十年代，甚至十月革命前的藏品目錄中，都有這件玉插屏的登記，偏偏在五十年代末以后的目錄中，再也找不到這件玉插屏的登記。”

“這可真是奇怪啊，為什么以前的目錄都有登記，而從五十年代末的目錄中，這件玉插屏神秘消失了呢？”伊留金和伊凡洛夫也大惑不解。

馬卡羅夫和葉蓮娜則沉默不語，許久，葉蓮娜才開口問身旁的伊留金：“案發(fā)后，你們詢問過施工隊的工人嗎？”

伊留金忙回道：“博物館報案后，我們對每個參與這項工程的工人都做了筆錄，無一例外，所有參加這項工程的工人，都承認了地下室是他們在數(shù)月前發(fā)現(xiàn)并打開的，但是，同樣無一例外，所有工人都否認他們盜取了保險柜中的珍寶，甚至將照片給他們看時，他們都不知照片上是何物，由此，我們基本排除了那些工人的嫌疑。”

“也就是說，按照你們的調(diào)查，沙尼亞的嫌疑最大嘍？”葉蓮娜反問伊留金。

“是這樣，他是工人的頭，只有他最有可能……”

還沒等伊留金把話說完，馬卡羅夫就打斷他的話，怒道：“那些工人否認他們盜取了珍寶，你相信了，難道我兒子就承認了珍寶是他盜走的？”

“親愛的老師，您別生氣呀！我們當(dāng)然有我們的理由，我們對工人的審查是很嚴格的，工人們不可能有機會串供，那么多工人都眾口一詞，不由我們不信，而您兒子，作為施工隊的頭，是最早，也最有可能接觸到珍寶的人；再者，當(dāng)時，有工人提出要報告博物館發(fā)現(xiàn)了地下室，但卻被您兒子以‘沒有必要，博物館早就知道這個地下室，保險柜里根本沒有東西！’給拒絕了；還有，那些工人看到照片時，沒有一人見過照片上的東西，更不知那是何物，而你兒子就不同了，我們也曾詢問過他，當(dāng)我把這張照片拿給他看時，雖然他也矢口否認，但憑我多年的斷案經(jīng)驗，我還是在您兒子眼中看到了他掩飾不住的驚異之情，我可以斷定，您兒子，一定見過這件玉插屏。”伊留金一口氣解釋了一大通。

“我需要的是證據(jù)，不是你的推測和臆斷！”馬卡羅夫顯然對伊留金的解釋不能滿意。

伊留金還想爭辯什么，卻被葉蓮娜果斷制止，就聽葉蓮娜說道：“諸位，現(xiàn)在我說一下我的推斷，種種證據(jù)表明，這件地下室建于四十年代衛(wèi)國戰(zhàn)爭期間，封閉于五十年代末，封閉時，里面存放了一個保險柜，而保險柜里應(yīng)該就藏著照片上那件珍貴的玉插屏，此后幾十年，無人知道這個秘密，地下室一直封閉至今，直到這次被施工隊無意中打開了地下室，并發(fā)現(xiàn)了那件珍寶，我想這些推斷應(yīng)該是合情合理的，至于究竟是誰盜走了珍寶，珍寶又流向哪里，還需要我們進一步調(diào)查，現(xiàn)在下結(jié)論，我認為為時尚早！”

眾人聽了葉蓮娜的推斷，頻頻點頭，唯有馬卡羅夫陷入了更深的思索——這間神秘的地下室為何在五十年代末突然封閉？地下室里面除了玉插屏，還封閉著什么秘密？而殺害兒子的兇手，又在哪里？半個世紀前的噩夢還將重演嗎？

冬宮的神秘地下室——一個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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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晚上，懷特來到了附近小鎮(zhèn)上的酒吧，職業(yè)的習(xí)慣讓他不敢放開暢飲，他要了兩瓶啤酒，獨自坐在小酒吧的角落里喝著悶酒，小酒吧里有人在唱著六十年代的鄉(xiāng)村音樂，懷特對此不感興趣，他喜歡的是搖滾之類帶勁的音樂。

已是過了晚上十點，懷特喝完杯中的最后一點啤酒，站起身正欲離去，忽然，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從酒吧門外傳來，酒吧里的人都向門口看去，一輛嶄新的紅色“法拉利”跑車停在小酒吧門口，不大一會兒，小酒吧的門開了，在眾人的矚目中，一個身材高挑，性感迷人的金發(fā)女郎走了進來，懷特一愣，他認出來這是傍晚在養(yǎng)老院看到的那個金發(fā)女郎，就在懷特愣神的功夫，金發(fā)女郎已經(jīng)端著一瓶威士忌向懷特走過來，懷特終于看清了金發(fā)女郎的容貌，“好一個性感的金發(fā)美女。”懷特心里暗暗叫苦，如此迷人的美女竟是他的監(jiān)控目標，否則他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美女。

金發(fā)女郎坐在了懷特的對面，一對傳情的電眼，電得懷特已是心猿意馬，但是懷特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wù)，他極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小姐，您怎么一個人來這里，和你一起的那個男人呢？”

“男人？”

“就是下午和你一起來到這里的那個男人。”

“哦！你在監(jiān)視我們？”金發(fā)女郎問道。

“不！我只是碰巧看到了你們，您知道，這兒的外鄉(xiāng)人不多，很容易認出來，而且……而且你的那輛紅色法拉利跑車在這里也太顯眼。”

“呵呵，我看你也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

“像是什么？”

“倒像是中情局或是FBI的特工。”說著，金發(fā)女郎微笑著喝下了一大杯威士忌。

聞聽此言，懷特心里一驚，這金發(fā)美女是什么人？竟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他極力掩飾地笑道：“呵呵，特工？你看我哪一點像特工？”

金發(fā)女郎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對懷特戲謔道：“我看你哪都像，鼻子，眼睛，嘴巴，還有，呵呵……還有就要脫掉衣服才能看出來了，呵呵！”

說著，金發(fā)女郎放浪地大笑起來，懷特看到金發(fā)女郎已有幾分醉意，也放松了警覺：“你想脫掉我的衣服，那除非是把我灌醉了，呵呵。”

“那好，你喝了這一杯。”金發(fā)女郎給懷特遞上滿滿一大杯威士忌。

懷特略一遲疑，最后還是滿飲而進，喝下了金發(fā)女郎遞上的威士忌。

就這樣，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喝完了一瓶威士忌，此時，懷特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午夜，圣喬治湖濱養(yǎng)老院202房間，那個叫馬昌國的老人病情有所穩(wěn)定，已經(jīng)在床上沉沉睡去。忽然，202房間的門開了，兩個黑影閃了進來。

兩個黑影沒有開燈，慢慢地走到床邊，他們摘去墨鏡，看著躺在床上的馬昌國，月光灑在老人的臉上，老人雙目緊閉，眼窩深陷，頭發(fā)灰白，老年斑布滿臉頰，呼吸略有些緊促，兩個黑影在床邊注視良久……突然，床上的馬昌國睜開了雙眼，眼中閃出一道寒光，威嚴而冷酷，直逼站在床旁的兩個黑影，兩個黑影微微一怔，顯然吃驚不小。

“你們來吶！”床上的馬昌國開口了。

其中一個黑影坐到了床邊，說：“是的，我們來看你了。”

馬昌國干笑了兩聲：“這也許是最后的永別了。”

“不！您的身體不會有問題，我們可以請最好的大夫……”馬昌國打斷了黑影的話，說：“斯蒂芬，不要難過，我的身體我最清楚，那么多的大風(fēng)大浪我都闖過來了，面對死亡，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恐懼，上帝會保佑我的。”

此時，月光映在那個叫史蒂芬的華裔男子臉上，兩滴淚水順著他瘦削的臉頰落下來，馬昌國吃力地小聲呵斥道：“斯蒂芬，不要流淚，你要理解為父的一片苦心，你現(xiàn)在趴到床下去！”

趴到床下去？史蒂芬不明白父親的意思，他疑惑地看著父親，“趴到床下去，你會看到一個盒子。”馬昌國嚴厲地催促兒子，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史蒂芬趴到大床下，“你往床板底下看，那個盒子就綁在床板下面。”馬昌國指揮著史蒂芬，史蒂芬朝床板底下看去，果然，在床板底下隱蔽處，綁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包裹的長方形盒子，史蒂芬慢慢挪動著身體，終于，他的手可以夠著那個盒子了，他扯去綁在外面的膠帶，費力地將盒子取了出來。

馬昌國看到史蒂芬手里捧著的盒子，眼睛一亮，迸發(fā)出難以抑制的光芒，史蒂芬想撕去盒子外面的黑色塑料袋，馬昌國卻擺了擺手，說：“等你離開這再拆開來看。”

“這里面裝得是什么？”史蒂芬好奇地問。

馬昌國皺緊了眉頭，吃力地小聲說道：“等你拆開來看的時候，就知道了，里面還有我的一封信，你要仔細看，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是我們馬家的祖?zhèn)髦�物，你爺爺為這個東西，丟了性命，我為了這個東西，背井離鄉(xiāng)，來到美國；這么多年來，美國人想得到這個東西，臺灣的人不但想要這東西，還想除掉我，所以我只能裝瘋賣傻，東躲西藏，才茍延殘喘到今天，現(xiàn)在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你一定要小心，因為……”馬昌國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喘著粗氣，表情極其痛苦。

史蒂芬趕緊倒了一杯水，幫助馬昌國把兩粒藥服下去，馬昌國稍稍平靜后，又接著說道：“因為從你拿到這件東西開始，危險就會一步步向你逼近……你千萬要小心……”馬昌國又開始劇烈喘息，史蒂芬注意到，父親的眼睛這時不再看著自己，而是癡癡地盯著前方……突然，馬昌國指著前方的墻壁，痛苦地大叫道：“你是誰？……魔鬼！……死亡綠洲！……魔鬼！……不要靠近我！……該死的惡魔！……可怕的血咒！”隨即，馬昌國的瞳孔開始急速放大，史蒂芬極力想讓父親冷靜下來，可是父親雖已病入膏肓，卻力大無窮，不管史蒂芬怎么努力，都無濟于事，史蒂芬知道，父親壓抑的太久了，這次他是真的瘋了。

馬昌國的嚎叫，驚醒了其他人，值班的護工打開走廊里的燈，就在馬昌國看到亮光的一剎那，他眼中最后的那點光芒消失了，他重重地仰倒在枕頭上，馬昌國升入了天國——那里沒有魔鬼，上帝會保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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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馬昌國死了，醫(yī)生和護工忙了大半夜，直到旭日初升，史蒂芬抱著父親留給自己的盒子，獨自坐在沙發(fā)上出神，那個金發(fā)女郎替他打理好了一切，走過來輕聲安慰道：“史蒂芬，別難過了，我們下一步怎么辦？”

史蒂芬緩過神來，警覺地看看周圍，又走到走廊上觀察了一會兒，才回到屋中：“芬妮，這里不能久留，說不定這里已經(jīng)被FBI和中情局的人監(jiān)控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我們得帶著盒子趕緊離開。”

“是的，史蒂芬，這次從中國回來，我的感覺就很不好，似乎周圍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史蒂芬點點頭，于是，那個叫芬妮的金發(fā)女郎打開隨著帶著的小包，開始了一番精心的裝扮……

懷特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他晃晃腦袋，回憶起昨晚的事……自己被那個金發(fā)美女灌醉了，他開始為自己所犯的低級錯誤而懊惱，要是發(fā)生什么意外，自己可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懷特趕緊駕車向圣喬治湖濱養(yǎng)老院奔去。

懷特將車停在養(yǎng)老院的停車場，停車場上，他又看到了那輛紅色的“法拉利”，他知道這是昨天那個華裔男子和金發(fā)美女駕駛的車，說明這二人還沒有離開養(yǎng)老院，想到這，懷特的心稍稍平靜下來，他來到馬昌國的房間，卻發(fā)現(xiàn)202房間已經(jīng)空空如也，只有一個黑人女護工正在打掃房間，懷特追問女護工：“這房間里的人呢？就……就是那個老頭！”

黑人女護工輕描淡寫地回道：“死了，今天凌晨，我們趕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愿上帝保佑他。”女護工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架。

“什么？”懷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抓住女護工：“那他的兒子呢？還有——還有那個金發(fā)女郎？”

“我不知道，也許走了。”女護工被懷特的舉動嚇壞了，驚叫起來。

懷特丟下驚叫的女護工，奔到走廊上，沒見到華裔男子和金發(fā)女郎，一樓大廳里，也沒有那兩個人，他沖到養(yǎng)老院門口，盯著通往湖邊和停車場的道路，這時，道路上人來人往，許多老人正趕著到湖邊鍛煉身體，懷特四下張望，他的雙目就像是獵人的眼睛，正在尋找獵物，亦或是高靈敏的雷達，捕捉著目標，上午的陽光有些刺眼……

突然，懷特發(fā)現(xiàn)，人群中有一個穿著護工制服的女護工，正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向停車場走去，而那女護工右手中指上帶著一枚外形奇特的祖母綠戒指，戒指在陽光下，格外醒目，懷特注視著那枚戒指，他感覺這枚戒指似曾相識，盯著盯著，懷特忽然瞪大了眼睛，他認出來了——那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分開人群，快步跟了上去，前面的“女護工”似乎也覺察出后面有人跟蹤，同時加快了腳步，懷特越來越近了，“女護工”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凌亂……就在接近停車場的時候，突然，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奇跡般地站了起來，一手抱著一個包，一手拉著那個“女護工”，沖進了紅色“法拉利”，就在懷特萬分驚詫之時，“法拉利”一踩油門，沿著公路揚長而去。

懷特拔出自己的SW99手槍，跑上公路，對著“法拉利”剛想開槍，更讓懷特吃驚地一幕出現(xiàn)了——就在“法拉利”沖上公路的瞬間，停車場內(nèi)，幾乎同時“飛出”了兩輛銀灰色的“切諾基”，尾隨“法拉利”，也沖上了公路，而空中，一架OH—58D基奧瓦勇士直升機從不遠處的山谷中騰空而起……懷特驚呆了，這偏僻的湖濱養(yǎng)老院，究竟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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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很快，史蒂芬和芬妮駕駛著紅色法拉利駛上了州際公路，他們一路向西狂奔，想甩掉后面的“切諾基”，可他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后面兩輛切諾基緊緊尾隨，無論史蒂芬如何努力，都無法甩掉他們，他們在經(jīng)過一座大橋時，幾名正在路邊休息的巡警，被眼前一幕怔住了，兩輛警車隨后也加入了這場追逐，一時間，公路上，警笛大作，再往后，還有懷特的那輛老式“別克”，吃力地跟在后面，而空中，那輛OH—58D基奧瓦勇士直升機，更是幾次飛躍“紅色法拉利”，甚至懸停在離他們頭頂很近的空中，史蒂芬和芬妮仰頭望去，已經(jīng)可以看到直升機上舉著M——4突擊步槍的壯漢了，史蒂芬一皺眉，惡狠狠地對芬妮道：“既然他們要跟我們玩玩，那我們就陪他們玩到底。”

芬妮點點頭，回身從后面的包中抽出了一支卡利科M950 9mm沖鋒槍，舉槍便向空中的直升機射擊，直升機上的人催不及防，“噠！噠！噠！”一排子彈射中了直升機“柔軟”的機腹，在機腹上開了幾個小洞，直升機劇烈晃動了一下，不敢戀戰(zhàn)，迅速拉起，逃過一劫的直升機很快還以顏色，史蒂芬將車速加到了最大，在公路上左右搖擺，躲過了M——4突擊步槍的一次次射擊。

“得想個辦法，甩掉他們！”芬妮沖史蒂芬大聲喊道。

史蒂芬眉頭緊鎖，一聲不吭，他在想著一切可以甩掉追兵的辦法，突然，他發(fā)現(xiàn)前方公路旁閃現(xiàn)一條岔路，這條岔路通向一大片茂密的樹林，看到這，史蒂芬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坐好！”史蒂芬對芬妮囑咐完，正來到岔路路口，就見史蒂芬猛打方向盤，“紅色法拉利”駛上了岔路，后面兩輛尾隨而至的“切諾基”沒想到史蒂芬來了這一出，手忙腳亂中，也猛打方向，拐向岔路，而等后面的警車和懷特趕到時，“法拉利”和“切諾基”早已不見了蹤影。

茂密的樹林中，岔路很快駛到了盡頭，“Shit！”史蒂芬猛拍方向盤咒罵道，他怎么也沒想到這竟是條死路，原本，史蒂芬希望借助這片樹林，擺脫追兵和空中的直升機，沒想到，竟使自己陷入了絕境，他已經(jīng)可以聽到后面“切諾基”的聲音了，萬般無奈，史蒂芬背上裝著那個神秘盒子的包，拉著芬妮跳下車，一頭鉆進了茂密的樹林。

兩人在樹林里毫無方向地狂奔了幾英里，但仍沒有甩掉后面的追兵，“噠！噠！噠！”身后又傳來了槍聲，史蒂芬本能地舉槍還擊，兩人就這樣邊跑邊還擊，且戰(zhàn)且退，怎奈追兵人多勢眾，他們很快打光了子彈，史蒂芬和芬妮扔掉槍械，繼續(xù)向前狂奔，就在兩人筋疲力盡的時候，一條大河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史蒂芬和芬妮喘著粗氣，看看眼前的大河，又回頭望望就要逼近的追兵，“看來，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父親，恕孩兒不孝，不能完成你的遺愿了。”史蒂芬嘴里喃喃自語。

芬妮知道，史蒂芬雖然從小在美國長大，也起了個美國名字，卻深受中國傳統(tǒng)思想的影響，她完全能理解史蒂芬對父親的感情，芬妮寬慰史蒂芬說：“也許，我們可以游過這條河。”

史蒂芬努力恢復(fù)著清醒的理智，他觀察了河面，這段河面雖寬，卻很平靜，“也許……也許真的可以游過去？”

求生的本能，讓史蒂芬和芬妮沒有時間多想，兩人鼓起勇氣，慢慢走下了河水……當(dāng)他倆游到河中時，岸上的追兵也到了，七、八只長槍短炮一起向水面射擊，史蒂芬和芬妮已經(jīng)游遠，密集的子彈只在水面濺起水花，并沒有傷到史蒂芬和芬妮。

一切都還算順利，史蒂芬和芬妮游過了大河，可就在他倆以為成功脫險之時，耳畔傳來了直升飛機巨大的轟鳴聲，他倆從水中剛一冒頭，幾只黑黝黝的槍口，便對準了他倆……

費勁氣力，史蒂芬和芬妮最終還是沒能逃出追兵的追捕。兩人無力地癱倒在岸上，史蒂芬大口地喘著粗氣，看看這些神秘的追兵，絕望地沖他們吼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抓我們？”

一個戴著墨鏡，像是這群人頭目的人冷笑兩聲，對史蒂芬道：“為什么要抓你？因為將軍想要見你！”

“將軍？我不認識什么將軍！”史蒂芬頭腦中快速回憶著這個所謂的“將軍”是什么人？可是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以前認識什么將軍。

那人并不回答史蒂芬的問題，而是又接著說道：“將軍為了見你，當(dāng)然還有你父親，已經(jīng)等待了太久，太久了，你的父親確實太狡猾了，他讓我們耗費了太多時間，但是你父親再狡猾，也逃不過我們的手掌。好了，你想知道的，都去問將軍吧！”

說完這番話，那人再不言語，史蒂芬和芬妮被押上了直升機，直升機緩緩飛出這片樹林，很快消失在遠方……而在密林深處，懷特目睹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他心頭的疑云非但沒有消散，反倒又增加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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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老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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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那次不愉快的拍賣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月，廣州珠江邊的一間茶館中，南國的暑氣還未完全退去，唐風(fēng)獨自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若有所思地品著一壺龍井，他似乎已經(jīng)從半個月前那場可怕變故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后天，他將要去香港參加蘇富比一年一度的秋拍，這次拍賣會上，不乏傳世珍品，唐風(fēng)已經(jīng)確定了要在這次拍賣會上收入囊中的目標，不過，他還是無法忘記半個月前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緣的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玉插屏那動人心魄的光澤，和插屏上刻著的神秘符號，都讓唐風(fēng)久久不能忘懷。

唐風(fēng)看看手表，晚上八點，他等的那個人還沒有出現(xiàn)，窗外下著雨，整個珠江被濃濃的雨霧籠罩著，唐風(fēng)失神地盯著窗外，慢慢地，慢慢地……窗戶玻璃上映出了一張面目猙獰的臉，唐風(fēng)心里一驚，那張臉——那張臉分明是齊寧摔死時的恐怖面容，唐風(fēng)使勁揉了揉眼睛，窗戶玻璃上的臉消失了，窗外，依舊是黑沉沉的雨夜……

齊寧的死，曾讓他被警察盤問了許久，最后，警方給出的結(jié)論：齊寧系自殺身亡。可是事業(yè)成功，家庭和睦的齊寧為何要自殺呢？這和他在拍賣會上的反常舉動又有什么聯(lián)系？種種疑團，一直困擾著唐風(fēng)……

“年輕人，讓你久等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將唐風(fēng)的思緒拉回到茶館中，首先映入他眼中，還是那只蒼白、枯瘦、僵直的手臂，他循著手臂向上看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半個月前在拍賣會上，奪得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的那位白發(fā)老者。

本來，唐風(fēng)來廣州只是會一個朋友，并準備去香港參加蘇富比的春拍，沒想到，今天下午，他突然接到了一個從香港打來的陌生電話，來電話的正是這位白發(fā)老者，唐風(fēng)大感意外，電話中，老者對唐風(fēng)說有重要的事要與他面談，當(dāng)聽說唐風(fēng)在廣州時，老者不由分說，就和唐風(fēng)約定晚上七點半，在珠江邊的這間茶館見面。

“您是下午從香港趕過來的？”唐風(fēng)站起身來，和老者禮節(jié)性地握了一下手，問道。

“嗯！在圖書館耽擱了一會兒，所以現(xiàn)在才到。”

“您下午在電話里說找我有重要的事面談，我想一定與那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有關(guān)吧？”剛一落座，唐風(fēng)就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馈?br />
老者點點頭，說：“是，是為了那件西夏玉插屏，既然你問到這，我也就不對你隱瞞了，上次在北京我對你說，即便出再多的錢，我也要買下這件西夏嵌珠寶纏蓮紋玉插屏，那是因為……”老者說到此處，皺緊了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后，老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對唐風(fēng)繼續(xù)說道：“那是因為這件玉插屏背后隱藏著一個驚天秘密，為了揭開這個秘密，我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驚天秘密？”唐風(fēng)心里猛地一驚，隨即問道：“什么秘密？”

“一個關(guān)于西夏王朝的秘密，一個足以震撼世界的秘密！也是一個困擾了我大半輩子的秘密。”老者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

此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老者和唐風(fēng)誰也沒注意到，就在他倆談話的同時，不遠處一張茶桌旁，正有一雙逼人的目光在默默注視著他們。